就这么听白随的话？

明煜心口生出焦躁，未觉察自己攥紧衣角，注视她的犹豫徘徊，他烦闷极了，胸口像被塞满棉花，堵得难受。

“正好，我要去办事，你若不安，可以与我同行。”

林苒扭过头，怪异地看着“何珩”，这人刚才还说和她不熟，现在主动提议带她出去，变化太快了吧。

明煜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逞一时口快，他哪有事情要办？

偏偏林苒真的跟他出来了，明煜闷头走在前面，心想能不能甩掉她，说不定过一会她就没了兴致，不再跟着他。

豪门贵族的马车哒哒哒，粮米店的伙计推着堆满米袋子的板车，卖糖葫芦的小贩晃动着一串串亮闪闪的红果。

他身后的少女提起裙子，东躲西避，时而停下脚步等待片刻，时而加快步伐以免跟丢。

真像只小狗。

明煜坏心想着，在她快要跟不上时，停下脚步，抱臂驻足。

林苒轻喘着跟上来，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嘴唇因着跑动气血翻涌而红润可人，胸脯起伏，衣襟点缀的鹅黄色细纱翻动。

“这里人可真多！倒像是过年热闹一般。”

他好像没那么想甩掉她了，带着她玩玩也无妨。

明煜对上她充满好奇的灵动眼眸，活泼好动的鸟雀被人关在笼子里许久，释放时的雀跃鼓动。

白随将人关着，他把人放出来，算是当了一回好人吧。

想到白随回去发现人不在，那副恼火模样，明煜心中暗爽，不顾“何珩”的人设，牵起林苒的手。

“走吧，带你去找好玩的。”

…

明煜的快乐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在街上被白随抓包。

白随身边跟着数人，他正给他们挨个发命令，神情冷淡极了，上挑的眼尾勾出冷峻的弧度，上位者的气场牢牢压着每个人。

他寻了数名翼族，都未能解开孙账房的契约法印，问他们有何人能解开，均讳莫如深。

看来，他要会会翼族家主。

他抬手，轻扇遣散下属，转过头来，一眼看到林苒跟着一个陌生男子。

白随僵住一瞬，眼眸中似乎藏了一把锋利的暗箭，直直逼视这那个男子。

离剑派的腰牌、没有武器、与她走得很近、嘴角上扬、步履中隐有身法、修为不高……

能杀。

明煜听着林苒抱怨，糖葫芦个头小，过于酸涩，她整张脸都皱起来，像是包子上的褶。

“你的脸现在很像包子上的褶。”

他不仅心里想，嘴上还说出来了。

林苒皱着的脸瞬间展开，取而代之的是惊疑，这人怎么回事？能对女生这样说话！

见她瞪大眼睛，圆溜黑亮的眼眸，更像他小时候养的幼犬，明煜不由得勾起唇角，这会他没把心里想的说出。

唇角的弧度很快僵硬扯平，人群中一股明确的杀意冲他而来，明煜攥紧双拳，转身对上杀意来源。

那股戾气收放自如，在他转身时便消失了。

人群中，白随缓步走来，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视线对上明煜时，如冬日暖阳，温和又虚假。

琥珀眼眸流转溢彩，白随笑意愈深，这男子顷刻便能发现他的杀意，情急之下，还将林苒护在身后，他的手正虚虚握着林苒手臂。

不仅能杀。

也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