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龙女如此说,李莫愁更是又急又恼,问道:“师妹,你,你怎会为我伤心,你的玉女心法呢?”却听小龙女喃喃道:“我不知道,不知从何时起,只要见了师姐,那心法就不起作用了。”说罢,她便又头也不回的奔出石室,留下李莫愁一人黯然神伤。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李莫愁大声呼唤师妹。小龙女赶紧飞奔过来坐到李莫愁身边,双眼柔顺的看着她。只听李莫愁说道:“扶师姐起来,去给你做饭。”小龙女却没有动作,只道:“师姐安心养伤,做饭的事就交给师妹罢。”不料李莫愁却厉声喝到:“咱们谁是掌门?你又要不听话了吗?”小龙女没有办法,只得万分小心的扶着师姐下地,好像李莫愁是什么名贵的瓷器一般,生怕一不留神就会碎成几瓣。然后李莫愁在小龙女的搀扶之下来到古墓的灶台,熟练的生起火来,在师妹的帮助之下烧了几个精美的素菜,又做了锅香喷喷的米饭。
小龙女先把李莫愁搀至大厅的石桌前,又返回将饭菜一样一样的端过去,与她品尝起来。李莫愁因为心疼师妹所以只是小口小口的夹菜,小龙女却毫不顾忌的大口吃起来。李莫愁看到师妹这狼吞虎咽的模样,又不禁微笑。但小龙女吃着吃着却又掉下泪来。李莫愁娇嗔道:“怎么师妹,嫌师姐做的饭不好吃吗?”小龙女却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早知道师姐能醒我就不把断龙石放下来,这下牵连的师姐也出不去了。”
李莫愁本来没想这一茬,突然听师妹说起,想到自己一死倒是小事,只是还有个妹子在枯洞中等自己回去,待她知道自己死讯,不知要多么伤心难过呢。又想到师妹也是因自己招惹了诸多仇敌落到此番境地。不由得内疚又心疼,跟着落下泪来。就这样两人也无心再吃饭了,只是相对无言各想心事,默默垂泪。
过了许久,李莫愁万念俱灰,对师妹说道:“既已如此,师妹也不必难过了,咱们在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扶师姐去石棺内躺躺吧。”小龙女听师姐如此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起身搀起李莫愁蹒跚的往那装有石棺的大厅走去。
进了大厅,李莫愁对着师父的石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对师父说:“徒儿真不争气,连累了师父孙婆婆和师妹,等到九泉之下,甘受师父责罚。”旁边的小龙女却也接着跪下来,向师父磕了三个头接到:“断龙石是龙儿违背掌门师姐意愿,自作主张放下来的,与师姐无关,师父要责罚便责罚龙儿,切莫难为师姐。”说罢笑着看了看李莫愁。李莫愁心中一阵暖意,也没再说什么,扶着师妹轻轻躺进了第三口棺材里。不料小龙女却也跟着躺了进来,这石棺狭小,两人伸展不开,小龙女只能紧紧抱住李莫愁,羞的她又是面红耳赤,大喊道:“师妹,你去你自己的石棺啊,跑来我这作甚?”小龙女深情的望了望师姐:“我不想师姐死得孤独,之前既说了陪师姐一起死,便一定要作数的。”李莫愁身体虚弱,熬她不过,便也只好做罢,偏着头不敢看师妹。却隐隐看到石棺侧壁有一行字。她在昏暗的石棺中定睛瞧看,模模糊糊的认出十六个大字:“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兀自惊呼道:“师妹快瞧,这石棺壁上有字。”小龙女也凑了过来,发现确有十六个大字刻在那里,笔力苍劲,墨意淋漓;其后还跟着一排小字。她便扶着李莫愁又出了石棺,点火把查看。原来那小字大致写着,林朝英殁后,王重阳又重回古墓凭吊,却见得林朝英刻下玉女心经将全真武功尽数破去。登时争胜心起,说玉女心经破去的只是全真粗浅功夫,较全真真正上乘功夫却何足道哉。是以在这石棺之下的石室之中另刻了玉女心经的破解之法。
李莫愁与小龙女二人面面相觑,她们均将祖师婆婆奉做神明一般,又是极厌恶全真教那群道士,此次见那重阳真人大放厥词,便都忿忿不平。李莫愁怒道:“这臭道士辱我们祖师婆婆,咱们倒要去瞧一瞧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小龙女点头答应,顺着石棺摸索机关,只听咔嚓一声,石棺之下的暗门竟缓缓开启,露出一排石阶来。李莫愁牵着师妹手道:“咱们先待一会儿,等里面的秽气散去再进。”
半刻钟后,李莫愁在小龙女的搀扶之下顺石阶缓缓来到下面的石室之中,二人抬头观瞧,室顶密密麻麻的刻满了花纹图形,晦涩难懂。最右有四个大字“九阴真经”。小龙女不明就里,李莫愁却噗嗤乐道:“这全真教的厚颜无耻真是一脉相传。那王重阳自知破不了祖师婆婆自创的玉女心经,竟依傍前人遗书取胜,还将其刻在祖师婆婆棺下,何等的卑鄙下作。”然后又面对小龙女乐道:“我看那全真的老道士们祖师爷的武功学来一塌糊涂,这不要脸的功夫却是青出于蓝啊。”
小龙女听师姐如此调侃那些老道士,自然也是忍俊不禁,但也默默轻叹道:“话虽如此,但这武功确实精妙无比,只可惜对你我却是全无用处了。”突然她看见李莫愁举手点指一片地方,惊呼道:“师妹,快看那是什么?”小龙女顺着手指看去,只见室顶的角落刻着一副图,画中竟像是古墓的构造。小龙女细细参看了许久,转过头来笑着看师姐,眼睛中闪烁着泪光。李莫愁不解问道:“那图是怎么回事,师妹为何哭了?”小龙女一把抱住师姐,笑道:“师姐,咱们可以出去啦!”李莫愁冰雪聪明,听师妹一说当即领悟,情不自禁将师妹搂住,也不由喜极而泣。
那图画的自然是古墓中的各种密道,其中正有一条从这间石室通往墓外。王重阳建造石墓之时,正是豪情壮志,意图克复中原,只道胜负兵家常事,怎肯以一败便自处绝地?后来他让出古墓给林朝英之时,深恐林朝英知道此事讥讽他预留退路失了慷慨气概,是故连她也不曾告知。林朝英临死之日都只道“断龙石”一旦放下,便是与敌人同归于尽。
李莫愁料得其中含义,不由得心中又暗暗嘲笑王重阳一番。随即不敢耽搁,央师妹带自己出古墓。小龙女便按照地图所示带着李莫愁推开石室一道石门,顺着扭扭曲曲的密道走了多时,却听到淙淙水声,一开始那水只没过脚踝,后来水位越来越高,竟至二人喉咙。李莫愁向师妹问道:“师妹会泅水不会?”小龙女皱眉道:“我一生未离过古墓,怎会泅水?”李莫愁便道不妙,自己重伤方愈,尚需师妹搀扶才能行走,虽然她之前在嘉兴跟陆展元学过游泳,颇通水性,却是难以带着师妹出去的。于是她对小龙女说:“师妹咱们先折回古墓,墓中尚还有几日吃食,待师姐养好伤便带你出去。”小龙女乖乖的点了点头,便扶着师姐又回了古墓。
李莫愁小龙女二人曾看到王重阳刻的九阴真经之中有疗愈的篇章,便试着学来替李莫愁疗伤。过了多日,李莫愁竟恢复了六七分元气,可以不靠师妹行动自如了。于是李莫愁便又和小龙女顺着密道来到那水域边上。她为了行动方便,褪去身上的紫衫,让小龙女用素白的绸缎细细包裹好,身上只穿着杏黄色的肚兜,藕白色的玉臂和肩膀露在外面明艳照人。她叮嘱师妹一定从身后紧紧抱住自己,千万不可松手。于是小龙女依命环抱住李莫愁的腰肢,李莫愁也带着小龙女趟进了水里。
开始时那水流不甚湍急,小龙女还能紧紧的屏住呼吸抱着李莫愁。后来那水越来越急,小龙女不由得呛了好几口,两只手也不住乱抓乱挠,抱住她白嫩的上身,只觉得十分温暖柔润。便死死抓住再不松手,直至昏晕过去。这可苦了李莫愁,她觉得胸前吃痛,又羞又臊,却不敢放松,只得在水中向着外部的一点光芒用力游去。
但渐渐的,她感觉后背上的人变得越来越重,手脚也越来越没有力气,胸口被抓得火烧般疼痛,自己的意识在水中正在慢慢变得模糊,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楚。就在这时她又觉察到体内一阵异动,身上也散发出了七彩微光,随后感到一阵暖流从丹田释放,周身上下重又充盈了力量。
终于,李莫愁觉得水位越来越浅,背着师妹狼狈的走出一处石洞,久违的正午阳光照着自己,浑身暖洋洋的十分惬意。她赶紧将师妹放到一处石头上,运功帮她将肚子里的水吐出。只见小龙女在吐出几口水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却觉得阳光十分刺眼,轻轻的眯了一下。然后便深情的瞧着师姐。李莫愁也冲着师妹相视而笑。却突然发觉恶风不善,一人举掌向小龙女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