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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十六回 身似浮萍无依托,芳心许凌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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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凌波笑着拍了拍那乞丐的胸脯说道:“鲁大伯还是这么健朗!”那乞丐哈哈大笑着说道:“凌波姑娘却越生越发水灵了,你怎么不跟着洪老帮主反而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他老人家派你来的吗?”洪凌波点头说道:“是我和爷爷在路上碰到了这位陆姑娘,她一家人都让人给杀了,自己也被一个妖女从嘉兴追到湘北,爷爷不放心才让我带她来投奔黄姑姑的。”随后洪凌波看到了那乞丐手上的竹杖,忙叫道:“鲁大伯,方才那几只狗叫你鲁帮主,莫非黄姑姑已经将帮主之位传给你了吗?”原来那人正是丐帮的新任帮主鲁有脚,他因常年代黄蓉执掌丐帮帮主职责劳苦功高,故而在两日前被黄蓉正式传位为丐帮帮主。鲁有脚笑着说道:“我论智谋论才干不及黄帮主万分之一,是她与郭大侠要事缠身没法分心照顾丐帮事物,这才让我窃居帮主的位置。”洪凌波听了连声贺喜,又草草问了些丐帮的状况。鲁有脚乐着牵住洪凌波的手说道:“凌波姑娘别在这里干站着啊,快随我进去,前几日黄帮主还跟我念叨说想你了呢!”洪凌波却故意一动不动说道:“这怎么行啊鲁大伯,有人说参加这英雄大会的人都神气得很,要有甚么英雄谱才能进去,我哪里敢随便乱闯呢?”鲁有脚性情宽厚不忍得罪人,连忙向周围的家丁说道:“这位姑娘是老帮主洪七公的宝贝孙女儿,与我和黄帮主都是很好的朋友,诸位能否看在我们二人的薄面上放她进去呢?”那些家丁听说洪凌波的身份之后一个个吓得体似筛糠,连忙围过来向她作揖,又一个劲的打自己的嘴巴,说自己狗眼看人低,希望她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洪凌波看着这些人前倨后恭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便把嘴一撇伸手拉着鲁有脚,另一只手拉住陆无双,三人并肩走进了陆家庄中。

洪凌波虽然脾气蛮横,但心地最为良善,跟着洪七公的许多年里没少了给丐帮的兄弟做饭,与他们关系甚好打成一片。因为她经常搞怪拿丐帮子弟开玩笑,丐帮的帮众却也都宠着她,久而久之便都唤她作“小祖宗”。此时陆家庄内的丐帮弟子一见“小祖宗”来了,立刻便热闹了起来,将三人围在中间有说有笑,对着洪凌波嘘寒问暖。洪凌波也乐呵呵的陪他们耍闹,不一会儿功夫便被拥戴着进了正厅。黄蓉正穿了一身绿衫端坐在正厅之上,旁边坐着陆冠英,程瑶迦,朱子柳,泗水鱼隐还有全真教来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等人。全真派的掌教马钰自无意打死林师父后常常悔不当初,屡屡自责,竟一病不起,刘处玄留在终南山陪伴马钰这才未曾跟来。

黄蓉见到洪凌波不由喜笑颜开,伸手唤她到自己身边来,洪凌波先跪下行礼叫了一声“黄姑姑”,便乐着扑进了黄蓉的怀中,揽着她的脖子笑道:“黄姑姑,咱俩许多时候没见我快想死你了,郭伯伯呢,他怎么不在这里?”黄蓉乐道:“姑姑也想凌波了,前两天还跟你鲁大伯说起你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随后黄蓉又幽幽说道:“你柯老公公这些时日听得这里开英雄盛会,耐不住寂寞非要来凑凑热闹,你郭伯伯担心他大师父行动不便,非要去附近的渡口亲自接他,这才与我分开了。”洪凌波弯着眼睛笑道:“黄姑姑和郭伯伯向来锤不离秤,秤不离锤。今天我可真是遇着天下中的一件稀罕事儿呢!”屋内的人听到这话纷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黄蓉点了点洪凌波脑门说道:“凌波越来越不像话,开始拿你黄姑姑取笑了?”洪凌波连忙撒娇道:“还不是黄姑姑从小最疼我把我给惯坏了!”随后屋中又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随后洪凌波又拉陆无双来见过黄蓉,黄蓉此前在终南山与陆无双一同对付过李莫愁,但后来她与程英去追小龙女和“杨过”后便再也没了消息。此时黄蓉见她身形消瘦低头不语,再没了当初飞扬的神采,不由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陆无双此前答应过洪凌波不乱说话,故而低着头呜呜低鸣一语不发。洪凌波连忙叫道:“黄姑姑,这位陆姑娘家中出了变故,受的打击太大说不清楚话,就让我替她说了罢。”于是在大厅之上叽叽咕咕将前后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李莫愁和秦无忧一节,说是自己和洪七公在湘北碰到的陆无双,洪七公将她交给自己后便继续去行侠仗义了,吩咐自己将陆无双带来投奔黄蓉。黄蓉向来喜欢洪凌波,知道这孩子心性单纯不会说谎,又想洪七公最怕麻烦,这处事方式倒也合他的性格,故而不疑有他,开口唤道:“芙儿,快出来接你洪姐姐和陆妹妹进去休息!”话音未落,便从里屋钻出一个身穿黄衫的娇俏少女,正是黄蓉的女儿郭芙,此时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连洪凌波站在她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但她和郭芙自幼就在一起玩,虽说均都任性刁蛮,却意外的相处不错,多年未见她便拉住洪凌波的手亲密地说道:“洪姐姐,上次分别时你说过要教我武功,可不要不作数!”洪凌波笑着回道:“那是自然,待你我安置好陆姑娘我便教你!”说着便伸手拉过陆无双跟着郭芙进里屋去了。

一路上郭芙只跟洪凌波说笑,却一直冷落着陆无双。原来当初在终南山时,二人互相看不惯经常拌嘴,后来杨过上山后又跟陆无双十分要好。郭芙心道陆无双是甚么家世出身也配与自己抢玩伴,故而心中一直记恨着她,后来听说她一家都被灭门,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又回来投靠黄蓉,更是瞧她不起,竟对着洪凌波暗暗奚落陆无双道:“洪姐姐别拉着这丧门星,小心受她牵连!”陆无双听见郭芙说“丧门星”三个字,更是委屈的不能自已,大喊道:“你凭甚么这么说我!”郭芙哪里能忍得了别人吼她,张口就要继续讥讽陆无双,不料突然一巴掌过来脸上重重挨了一下。只见洪凌波一只手拉着陆无双喊道:“姓郭的你是人不是,把嘴巴放干净点,没人愿意听你放屁!”郭芙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气,登时变了脸大吼道:“她把自己一家都害死了不是丧门星是甚么!我长这么大连我爹妈都没打过我,你恁敢打我!”洪凌波一把将陆无双护在身后丝毫不让:“你别以为靠着黄姑姑和郭伯伯便没人敢动你,我今天别说给你一巴掌,便是将你打死,有爷爷护着我,你爹妈也不敢拿我怎样!”郭芙不知洪七公早已仙逝,只道洪凌波说的一点不假,登时又急又气叫道:“好啊洪凌波,你乐意跟她一块儿是吧,我走,我可不愿被她给妨死!”说罢往里屋一指示意她们自己进去寻房间,便气呼呼跑走了。

洪凌波连忙搂住陆无双走进里屋,此时陆无双已经哭的好似一个泪人一般,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洪凌波连忙拿出手帕来给她擦了擦脸,轻轻将她扶到床上像二人初见时给她揉腿,陆无双连忙哭着说道:“师姐,我的腿已经好了,不用你费心。”洪凌波摇摇头道:“不打紧,师姐不累,那郭大小姐从小就这副德行,我跟她互相骂到大的,你莫要往心里去。”陆无双哭着说道:“师姐放心,我没事了,现在肚子有些饿,你能不能给我端些吃的进来?”洪凌波笑道:“那是自然!”便起身往屋外走去。但她刚出门便感觉不对劲,实在不放心又转头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陆无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洪凌波吓得连忙一脚踹开房门,从怀里掷出三根银针将陆无双的匕首弹飞出去。接着冲进去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陆无双搂进怀里嗔怪道:“陆无双你做甚么傻事!”陆无双边哭边捶打着洪凌波前心喊道:“你救我作甚,反正我就是个没人要的累赘,走到哪里被人欺负到哪里,这样活着还有甚么意思?”洪凌波忍着胸前的疼痛温柔的说道:“谁说没人要你?”随后看着陆无双明亮的眼睛娇声道:“师姐要你!”陆无双登时呆坐在洪凌波怀里不知如何作答,虽然她心中知道自己对师姐也有心意,可是,可是她们真的能像李莫愁她们那样大胆的走在一起吗?于是她颤巍巍的抬头问道:“师,师姊是什么意思?”洪凌波红着脸回道:“你说是什么意思呢?”陆无双连忙将脸埋到洪凌波胸口哭道:“可,可你日后要侍奉李莫愁,我怎么能一直跟着杀父仇人呢?”洪凌波轻轻拍打着陆无双后背问道:“你,你真的那么恨师父吗?”这一句话却正点在了陆无双心里,陆无双本来因杨过和父亲的事恨不得亲手将李莫愁杀了,但经过了几个月相处,李莫愁师徒却是自遭灭门以来对自己最好的人了,虽然一个个嘴上骂自己“小贱人”,却从来没有真正侮辱虐待过自己。陆无双几经挣扎后对洪凌波说道:“既然这样以后师姊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就怕李莫愁她们嫌弃我。”洪凌波娇嗔道:“胡说,师父和师娘何曾嫌弃过你,还不是你自己找着惹她们生气?若师父真的不想要你,怎么能收你为徒又一路护着你来投奔黄姑姑呢?”陆无双仔细想了想一路上发生的事,心中真是对李莫愁怎么也恨不起来了,于是对洪凌波轻声说道:“那我便将后半生都交给师姊了,你可莫要负了我。”洪凌波诚恳的点了点头,抱着陆无双说起她以前陪爷爷行侠仗义时候的趣事来,心中无比的开心。她摸着陆无双的头想起李莫愁和秦无忧,终于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她们之间那种真挚的爱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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