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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十七回 英雄大宴辩浊清,兰心解迷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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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忧见了那红衣妇人,更是气得无以复加,狠狠骂道:“怎么这老祸害也还活着,我当初就不该听九婆婆的话留她那条烂命!”李莫愁满脸疑惑,轻声问道:“这二人是什么来头,好像无忧妹妹对她们十分了解?”秦无忧咬牙说道:“她们是孔雀明王在五毒神教扶植的奸细,我没当上五毒圣女时结的冤家,当初让我吃尽了苦头,后来一个被我杀了,一个被我挖走眼睛赶出苗疆,没想到她们居然随孔雀明王投奔了蒙古。”李莫愁听了笑着对秦无忧说道:“无妨,既然无忧妹妹要杀她们两个,我便陪着你去杀,管她甚么劳什子孔雀明王!”在秦无忧心里,实是再也没有比愿意陪她一同去杀人更为动人的情话,当即转怒为喜,瞧了瞧周围没人看她们,凑过去吻到李莫愁脸上,娇俏地看着李莫愁羞红的脸颊笑出声来。

再说那红衣女子,她见那“李莫愁”被人救走,本来心中不悦,想要前去追赶,但又想她此次来这英雄盛会不光受桃儿姑娘所托,更是为了自己向黄蓉寻仇,故而转身回到厅内,冷眼打量着黄蓉。黄蓉此时已经力不能支,全靠身边洪凌波搀扶才不至于倒在地上。洪凌波看到自己黄姑姑这副样子心疼不已,对那红衣女子喊道:“我黄姑姑怎么得罪你了,她都这般模样了你还不依不饶?”却听黄蓉斥道:“凌波,莫要胡言,这位姑娘想来确实与我有仇。”于是她抬起头汗涔涔的注视着那红衣女子道:“请问这位姑娘,那裘千仞,裘千丈两兄弟是你什么人?”那位红衣女子听到黄蓉这话两行热泪从眼中流出,哭声说道:“你装什么糊涂,那是我大舅和二舅,还不快告诉我,我娘去哪里了!”

这话却听得黄蓉一头雾水,她何曾知道那裘氏兄弟竟还有一个妹妹,又怎么能知晓他们这位自己连听都没听过的妹妹身在何处呢?于是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实在没有见过你娘,不过我丐帮的帮众遍布天下,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我可以托弟兄们帮你打探一下。”还未等那红衣女子发话,她身后一位绿衣侍女便抢先开口道:“这位是我们公孙谷主,凭你也配知道她的名字吗?”红衣女子呵斥道:“侍笛,不许无礼!”随后向黄蓉说道:“我乃是绝情谷谷主公孙红蕊,我娘便是‘铁掌莲花’裘千尺,她在十年之前出谷找你报我大舅之仇,至今未归,难道你不知道吗?”黄蓉这才知道,原来裘家还有一位“铁掌莲花”,可这十年以来她一直与郭靖住在桃花岛,也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位人物前来寻仇啊,故而疑惑不解。

公孙红蕊乃是裘千尺的掌上明珠,从小亲手抚养她长大,武功处世皆得裘千尺亲传。她娘为人甚是精明,她自然也不逞多让,最通察言观色之法。虽然裘千尺曾告诉她黄蓉最是阴险狡诈,害死了她的大舅,可她自出江湖以来听到的却多为赞扬靖蓉二人侠义的溢美之词,心中便存了疑虑。此时她见黄蓉言辞恳切,实在不像是假,便自言自语道:“莫非爹爹所说有假,我娘出谷不是为了找黄蓉寻仇?”这时她身边又一位侍女对她说道:“谷主,你莫要听她胡说,老谷主虽然和你一直不对付,但你们毕竟有父女之情,他还能骗你不成?”公孙红蕊叹道:“侍瑟,你不知我爹爹为人,十年前我出谷寻娘他连绿萼都瞒着不告诉,只说她姐姐已经死了,害得我两年前回谷时吓了她一跳,我又怎能相信他对我说实话呢?”但随后公孙红蕊铁枪一点,对黄蓉说道:“就算你没见过我娘,我大舅是不是被你害死的?既然如此我一样要向你讨回命来!”

黄蓉凛然道:“公孙谷主,裘千丈确实是因我而死,但此事只因我一时顽皮,骑雕前去逗他才害得他栽入悬崖,与我丈夫无关,请你莫要找他的麻烦。”随后黄蓉咬牙挺起胸膛说道:“刚才我和孩儿这两条性命是谷主所救,若谷主想要尽可取走。但我腹中的孩儿实在无辜,抗蒙大计又须我夫妇二人,若你能大发慈悲,待我诞下孩儿,驱走鞑虏再来杀我,我便依命将人头奉上,亦替郭家和大宋无数的黎民百姓感佩谷主的恩德。”公孙红蕊听了并不答话,举起铁枪便朝黄蓉刺去,全场宾客尽皆哗然,洪凌波起身想挡在黄蓉身前,可被黄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甩到身后,闭上眼睛等待那长枪贯穿自己身体。

没想到公孙红蕊枪法出神入化,七十余斤的铁枪竟堪堪点破黄蓉的喉头,悬在了她的脖哽之上。随后公孙红蕊收枪定式双手抱拳,朗声说道:“我公孙红蕊虽然出身乡野,但平素最敬佩侠义之人忠义之士,此番一见黄帮主果然名不虚传。”她转过身去向厅外宾客豪气干云地宣布道:“此后我公孙红蕊与黄帮主的恩怨一笔勾销,此后再无仇愆!”黄蓉忍着剧痛深施一礼,高声喊道:“谷主高义!”公孙红蕊头都不回的领着四位侍女,提枪向陆家庄外走去,临近院门之时她停身站住,冷冷甩下一句话来:“将来诸位若要抵御蒙古,我绝情谷义不容辞!”说罢便大步走出陆家庄去。

不料她前脚刚踏出院门,背后便有一女子骄声喝道:“伤了我娘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话音未落一位穿着淡红衣服的娇俏少女提剑刺了过来。公孙红蕊来不及细想,随手将铁枪挥出,枪剑相碰,那少女的佩剑被折断为三节。公孙红蕊就听身后传来了哭声,转头瞧看,只见那少女嘶声喊了起来:“你好不讲理,伤了我娘还打坏了我心爱的佩剑!”公孙红蕊气得差点笑出来,心想:“是你偷袭我在先,反倒像成了我的不是。”这时洪凌波扶着黄蓉急忙追了出来,黄蓉本来化解了两家仇怨还得到了一位武功高强的盟友正兀自高兴,经过一夜劳顿刚想回屋休息,不料自己的草包女儿又给自己闯下了大祸,生怕公孙红蕊翻脸杀回来。那公孙谷主武功不在郭靖之下,陆家庄中哪一个能挡的了她?于是黄蓉厉声斥道:“芙儿,你怎么做出这样令人不齿之事,还不快给公孙谷主赔礼!”郭芙心道自己为了维护母亲折了佩剑,母亲却还责怪自己,登时十分委屈,坐在地上哭闹起来。公孙红蕊苦笑道:“原来这位就是郭大小姐。”随后她轻轻走到郭芙身前,解下自己身上的佩剑递到她手中说道:“方才我无意之中损了郭大小姐的佩剑,实在不该,这柄淑女剑我自幼便佩在身上,是除了这把枪之外我最珍贵的宝物,今日便赠与郭大小姐当做赔礼,你看如何?”黄蓉见公孙红蕊如此通情达理,连忙向郭芙吩咐道:“你这草包,还不快向公孙谷主道谢?”郭芙接过那柄淑女剑,看到红蕊俊朗的面容和剑眉星眸,脸不由羞的通红,低声说道:“谢,谢过公孙谷主。”只听公孙红蕊朗声一笑,便又抱拳行了一礼,带着四位侍女运轻功离去。众人见公孙红蕊走远,也就纷纷回陆家庄就坐了,只有郭芙还站在院门之外,手里拿着那柄淑女剑痴痴望着公孙红蕊离去的方向,心中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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