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喂过的那只吗?
阮疏站在墙下,静静地仰头看着。那猫站得很高,身上有很多细节的地方让人没办法看清,但它那平等地瞧不起每个人的气质,同他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身后的人群中响起一声又一声模仿拙劣的猫叫声。猫猫只低头看了一眼,就纵身跳向了墙的另一边。
墙这边的人都很遗憾。阮疏垂眸,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余簇在上节课下课铃响的时候就出现了,不过他没去跑——因为患有敏感症,学校怕出意外,故特许他只需要坐在教室里,等学生会检查的时候递上一张假条就行——这次也不例外。
俞火不知道去哪了,周屹没人可闹,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余簇说话。坐在前面的人为了方便聊天,身子往后转了一个角度,正好一抬眼就能对上教室的后门口。
阮疏一进门,就对上了他的视线。见到他来,余簇冲他笑了一下:“上午好。”
“上午好。”阮疏点点头。
周屹左看看右看看,因不满被二人排挤在外,便也点点头,强行加入问候的队形:“上午好。”
……特别古怪的一幅画面。
阮疏没在门口站太久,很快就进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上节课有点走神,有的地方听得不是很明白,为了减轻自己在学习上的负担,得赶紧弄懂才行。
余簇看他一眼,见他忙着便没去打扰。他转过头,看着周屹:“你刚说什么来着?”
周屹:“……所以你没认真听啊?”
见余簇心虚地移开视线,他瞪大了眼睛刚要发作,却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就泄了气,咬牙切齿道:“这人你就等吧,一等一个不吱声。”
余簇:“……”
周屹心大,并没太在意这件事,转头又和余簇嘻嘻地说笑起来了。他似乎没有什么烦恼,就算有,那也只是一瞬的云烟,只一个晃眼,便随风消散了。
大课间跑完操后的休息时间并不多。周屹才说没几句,就听见上课铃响了,于是只好闭嘴,暂时作罢。
俞火踩着铃声飞速窜到座位上,椅子“哐啷”一声,像个在变声期的二踢脚。提前在讲台上坐着的英语老师无奈地看他一眼,随后招呼着课代表领读课文。
阮疏只感觉自己身后起了阵风,一转头,就看见刚坐好正在找书的俞火。
阮疏:“?”好快的速度。
“第几页来着?”俞火哗啦啦翻着页。
阮疏从惊奇之中回神,报了页码后继续跟着众人读书。
高中英语的学习无非就是单词和语法。虽然阮疏从小待在国外,对语法并没有那么明白,但胜在语感不错,因此学起来并没有太吃力。
时间在认真的对待下总是走得很快。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阮疏才抬起头看了眼高挂在黑板上面的时钟——离放学已经有几分钟了。
教室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留着前排的几个人还在座位上。阮疏松开笔,活动了一下手指,又听见有人叫他,便转过头,结果对上了余簇的眼睛。
余簇靠在自己桌子上,见他看过来,立马端出来一个受伤的表情:“这么大个人在这你都没看到啊。”
阮疏默然一秒,反应过来余簇是在等自己后,火速道歉,一股脑把东西收进书包,然后跟上他的脚步出了教室。
余簇在出门后故意落后一步,跟他肩并肩走着,不过什么话也没说。
阮疏不习惯主动开启话题,但这氛围着实令人煎熬。他低着头,正想着该说什么,就听见身边的人随口提醒道:“前面是楼梯,你小心点。”
阮疏回神,说了一句谢谢。
余簇闻言摆摆手,又不说话了。
在短暂的交流之后,尴尬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阮疏又苦想了一会儿,最后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昨晚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他对余簇今早来晚的事十分介怀,总觉着是自己昨晚哭得太过投入,情绪激动下释放出的信息素让余簇为难了。
“嗯?”余簇想了一下,道,“没有,单纯药的后遗症而已。”
阮疏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楼梯转折几次,很快到了最后一段。午时的阳光很亮,铺在瓷砖地面上反射出来的光很晃眼。余簇眯了眯眼,眼前有一瞬的空白。
他走在靠墙的里侧,没栏杆可抓,便下意识扶了下墙。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阮疏见他身子歪了下,立马伸手搀住,紧张地关心道:“余簇,你怎么了?”
“……没看清路。”余簇只思考一瞬,便毫无负担地靠在阮疏身上。感受到他的僵硬,余簇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你就当这是抑制药的后遗症吧。”
就当……阮疏琢磨了一下,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你小心点,我扶着你。”
余簇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好柔弱啊。”
阮疏不知该怎么接话,便只好闷声扶人下楼梯。最后一节楼梯没那么长,哪怕他念着余簇的身体,刻意放缓了速度,也还是很快就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