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午毕竟还有课,在回来的路上也耽误了一些时间,于是花还没看多久,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他们的名字。
二人闻声转头。余任看着他们,表情有点微妙,但没多问:“要去上学了吧?”
余簇没掏出手机来确认时间,顺着他的话说:“差不多吧。哥,怎么是你来叫我们,你送我们去吗?”
余任笑了一声,没动,仍然站在那个位置:“你真以为我没事做啊?最近手里有个项目,挺忙的,也就要出门了才顺带叫你们一声。等改天我空下来了,再送你们去。”
他最近似乎是真的有点忙,刚说完就抬手,远远地向二人挥了挥:“晚上见。”
“晚上见!”余簇也挥了挥手。
阮疏站在一旁,见此情形,也试探地举起了手。然而手才抬到一半,余任就淡笑着转身离开。
于是他的手只好悻悻地放下。
时间确实不早了。两人很快跑回屋子拿上书包,又风风火火地冲上了车子后座。蒋叔开车的速度并不算慢,然而等到了学校门口,第一节课课前的预备铃已经响起了。
若先赶去教室,那第一节的体育课必然会迟到。无法,二人只好背着书包跑去田径场。
周屹他们已经在体育委员的组织下差不多站好了队。趁着老师没来,各个的站姿都有些懒散,还时不时地说几句小话——直到体委问还有谁没来,一群人才安静了一瞬。
“余簇没来。”有人很快注意到其中一个。因为敏感症,余簇一般都不参与体育课的各项活动,只是来签到走个过场,还被老师拎出来单独站在一边,因此很好发现。
周屹四下看看,没看见应该站在他右侧后方的阮疏,轻轻皱了皱眉。片刻后,他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俞火。
他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俞火也有些担忧地拧起眉头。
余簇的去向倒是很好猜。虽然有一定可能是因为敏感症,但他才出院没多久,家里人看得正紧,故而更大概率是因为注射了Omega抑制剂,副作用发作,这才来得晚了些——之前也有几次是这样的。
至于另一个人……
周屹快速回想着阮疏在上午表现的一切。
然而几番确认下来,他看着都很正常。但谁也说不准阮栎会不会突然发难,再度把人逼向崩溃的深渊。阮疏本就受此折磨许久,如果事情真的跟他们所想的最坏的结果一样……他们把握不准接下来的走向。
毕竟他们能看到的太少,了解的也不太深刻。
如此,便容易陷入情绪的误区。
少年顿时心急起来。然而此刻他脱不开身,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就只好一个劲地往田径场的门口张望。
所幸,很快有人并着肩向他们这里奔来。
这两人的身影在他看来实在眼熟。周屹没戴眼镜,下意识地眯起眼——也或许不用,因为其中一人的长发实在鲜明。
是阮疏和余簇。
意识到这点,他原来高高悬起的心缓缓落在了实处。
几年相处下来,他对余簇的信任几乎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既然两人一起出现,那就说明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此,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二人很快跑近,将书包随手扔在不远的足球场草地上,然后便携着淡淡的红酒气味和栀子花香,站在了队伍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并不是班上所有人都清楚两人的匹配度,一路过来,不少人都看着他们,目露担忧,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少年脸上的轻松不似作伪,他们再担心,也还是同心底的疑惑一起压下。
柳鸣怼了怼身边的周屹。他虽然大致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担心,但还是对他们一同出现感到疑惑:“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周屹也不清楚,但先前的猜测先入为主,让他的眉头仍微微蹙着。他不欲跟别人在阮疏的家事上多说,因而摇了摇头,只道:“我也不清楚。”
柳鸣轻轻挑起眉,看着他这明显知道什么的表情,心中疑惑更甚。
体育老师的办公室离这不远,队伍整好没多久,他便拎着秒表和哨子走过来。由于没在队伍外看到人,他看向体委:“这儿人呢?”
“这呢老师。”余簇举起手,示意自己在这。
“你怎么跑那去了?”体育老师是个Beta,虽然不太了解敏感症,但对此表示十分敬畏,于是又试图把余簇单拎出来,让他离后排那些Alpha远一点,“你,出列。”
余簇刚才跑过一段路,信息素逸散了一些,相对而言还是站在阮疏身边更保险。但不明情况的体育老师很执着,他拗不过,只好妥协地往侧后方退了一步。
两人原本贴在一起的手背分开。阮疏下意识垂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除开余簇,剩下的人很快按着老师要求开始慢跑。被迫留在原地的余簇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离开,体育老师见他这样,想着总是让他一个人,确实没什么参与感,不利于同学间感情的培养,就跑回办公室,拿了面小红旗递过去。
余簇满头问号地接过。
体育老师体贴道:“等会我测五十米,你就站路上摇旗吧。”为了照顾这个年纪的少年那可怜的自尊心,他还特地解释道,“光速不是比声速快吗,你摇旗也是有用的。”
余簇:“?”
对方心是好的,但明显有些转不过弯来。余簇想象不到自己摇旗那傻样,也不敢想,于是把秒表和记录表也争取了过来:“反正一个人也能干,老师你喊口号,我跑终点登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