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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这里一共是34块,扫码在这边。”药店收银员很快把东西打包好递过去。余簇付完钱,轻声道了句“谢谢”后,才从她手里把塑料袋接过来。
周围便是医院,但这种带着气味的Omega抑制剂,还是药店里更多些。买完阻隔贴和栀子花香气的抑制剂,他很快经过路口,走进医院。
这家私家医院他常来,路已经很熟了,碰到眼熟的护士姐姐甚至还能笑着打个招呼:“上午好啊姐姐。”
护士看见他,有些惊讶:“小余?上午好啊,怎么感觉你几天前来过?这次来也是来打针的吗?”
余簇坦荡道:“是。”
他一路没怎么停顿地走到医生办公室,很快见到自己的主治医生,打了声招呼:“郑医生好,我又来啦。”
说是主治医生其实并不很准确。信息素敏感症是基因上遗传下来的病,目前不论国内国外,都没有治愈的方案。郑医生虽然对腺体有所研究,平常也只是给余簇注射一下Omega抑制剂,并不能提出其他的解决办法。郑医生翻开病历本,询问道:“你不是七天前来过?抗药性又增强了?”
这种能阻断信息素分泌的注射型抑制剂,一般认为有效期是半个月,随着病人身体的耐药性增强,效果会有相应程度的减弱。余簇打这个针打了快两年,身体早养出了一些抗性,但也不至于药效只有七天。余簇摇摇头:“应该不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和Alpha走太近了,我有时候感觉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挺浓的,不过是错觉。”
“发情期?”
余簇毕竟不是医生,也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对此也只能怀疑地想是不是自己的发情期到了,并不能确定。郑医生思索几秒,很快下了定论:“我之前也接诊过这样的病人,应该不是发情期。”他话锋一转,“不过也差不多快了。”
余簇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呛得他咳了两声。
Omega的发情期,会分泌出大量的信息素,且比平常时候的要浓得多。
“一般Omega进入发情期,其实并不麻烦,吃点药在家里睡几天就行,或者和自己的Alpha一起过。当然也可以注射抑制剂,但这对腺体伤害较大,你患有敏感症,腺体本来就更脆弱一点;你又是未成年,这两个方法对你来说其实都不是一个好办法。”这些话其实之前的时候,他就说过,但怕余簇忘记,郑医生还是解释了一遍,“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我给你开一点抑制类和催眠类的药?你吃完往家里蹲几天,熬过去就是了。”
他边写边叮嘱道:“这段时间就不要和你那个很高匹配度的Alpha见面了吧?我知道你们Omega这时候会更粘人一点,但特殊时期,你忍忍。”
“……”余簇为难道,“这个,可能有点难,我和他现在住一起。”
郑医生的笔尖顿住了:“?”
他抬起头:“景夫人答应了?”
余簇简单道:“嗯,我妈同意,所以他现在算是……借住在我家吧。”
“哦,好的。”郑医生又低下头,继续写他那乱七八糟的字,“反正你们两这段时间先分开冷静一下,等你发情期过了再说。”
余簇应声,接过处方单看了眼,勉强认出了用法用量,至于药名,他实在看不出来。他很快起身告别,找到药房,拿到药之后便打车回了余家。
他按照药盒上标注的用量先吃了一餐,然后便回到自己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埋。他这段时间都睡在阮疏那边,这里的属于他的生活气息已经淡了不少,让他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
药性慢慢泛上来,少年闭着眼独自窝了一会儿,有些难受地拧起眉。
药物虽然温和一些,但毕竟也是抑制类的药品,其过程并不会有多好受。一周前,他注射完抑制剂后,直接倒在医院的床上睡了一整个白天,等醒来,再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大半——饶是如此,他的四肢也还是有些无力和细微地颤抖。
不过他对此早已习惯,勉强驯服完自己的四肢,他便打了个车离开。他甚至还能苦中作乐地想,这算不算是一种身残志坚呢?
如今在自己家,倒是可以睡得更安稳一点。
但也不是特别安稳。
余簇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吃完药后睡了半天,才终于在闹钟声里挣扎着爬起来。他满身冷汗,脸色也有点白,半垂着眼,刚踩上拖鞋想站起来,就又无力地坐回到床上。
他勉强忍住喉间那阵呕吐感,坐着缓了会儿,才终于攒好力气站起来。
他慢吞吞地擦了擦身子,换了套衣服,才打了个电话给余任,让他送自己去商场。
余任今天才回国,甚至还没到家,就接到了自己弟弟的任务。天色有些暗,他看不清余簇的脸色,见他一个人乌龟似的挪了过来,眯了眯眼:“阮疏不和你一起吗?吵架了?”
余簇爬上后座:“没,我让他先去了,我有点事。”
余任借着后视镜看他几秒,也不知道看出来个什么,很快就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地方并不远,余簇闭眼养了会儿神,感觉没多久就到了。下车前,他苟在阴影处拍了拍自己的脸,又使劲揉了揉,才打开门走下去。
余任按下驾驶位的车窗,问道:“晚上来接你们?”
余簇比了个“ok”的手势:“等我们玩完了,我微信叫你,谢谢哥。”
余任笑了下,摆摆手:“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小心点啊。”见余簇应下,他又升起车窗,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阮疏三人就站在不远处。见到他,周屹很夸张地挥着一只手:“余哥!这里!”
阮疏站在一边,眼睛有些亮地看着他。
余簇笑笑,故作无事地慢慢走过去,并抬起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我来了,你们等很久了吧?”
说是美食节,但其实更接近于夜市。俞火道:“没有,这里人多,我们刚来,有什么摊位都没看清。”
人确实很多,这家商场平日里的客流量就不低。余簇和他们在人群外围站了一会儿,感觉人可能是有点太多了,便提议道:“那我们先去里面逛一圈?这时候饭点,等会儿说不定人就少了呢?”
其余三人对此都没什么异议,很快便绕过人群,往商场大门口走去。阮疏落后一点,和慢悠悠地余簇并肩,有些纠结地道:“余簇,你身上……”
“嗯?身上?”余簇明知故问,在自己身上轻轻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很轻的栀子花香味——那是他出门前喷的,怕身上消毒水味没散干净,让阮疏闻出来。他恍然道,“哦,这是抑制剂的味道,毕竟这里人多,我给自己多上一重保险。不用担心啦,阮疏,再说呢,你不是在我身边吗?”
他说着,又没骨头地往他身上一靠,和平常一样。
阮疏见他确实没什么异样,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