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二道:“派了,一队去岸上追,还未得消息,一队潜水找,但江水之宽,一时之间还未找见。”
就在此刻,张鸿报:“报!王爷,峻铁王消失了。”
萧昭立在原地,一时之间,瓢泼大雨顺着他的头顶浇下,左右脑疯狂地驳斥着。
箫高懿率先冲了出来,拿出之前交给他的虎符,“虎符在此,我命你们率兵去追峻铁王!”
张鸿立在原地,看着萧昭。
箫高懿上前一步,用虎符逼压,“愣着作甚,此等时机,他们战败又没有马,草路泥泞难行,定能追上。”
他转头又指着萧昭喊道,“漠北王!此时不除峻铁王,更待何时!”
萧昭开口道:“上岸追,顺着地面泥泞的踪迹追。”
张鸿一抱拳,“是,末将听令。”摸了把脸上的血水,率大兵追去。
箫高懿站在他身侧,高立轩正带兵守在两岸与残留的匈奴军厮杀,鼓声鸣响,胜负已定,士气大发。
箫高懿胸中又豪迈起,他看了一眼萧昭,道:“江山和美人自古以来不可得,三哥既然姓了萧,坐拥这大军,便得担得起这重量,之前你下计害我,我不怨你,毕竟是为了战胜,可你如今要是为了一女子错失如此时机,便才真是昏了头。”
萧昭冷冷地看着他,“四弟唱的好一出大戏,如今你手握虎符,这战败了,你可说是我过错,胜了,自然就是你的功劳,既如此,你便来收拾这残局。”
大雨瓢泼,北风四起,江水被风吹起,勇猛地拍向两岸,波涛不止,船只瞬间晃悠不停。
萧昭说罢,率领一亲信部队,骑马北上。
箫高懿看着他行远,手紧紧扣着虎符,嘴角一抹笑渐起,他喝声道:“传我命令,萧昭当众违反军令,自即日起,本殿下率军前行。”
大战的后半段变得拖沓和混乱,火船灭后,匈奴军大部队得以逃出,箫高懿率兵去追,但难敌屠各呼烈这一大将,他堵住去路,峻铁王率兵趁机跑远,得以休兵养息片刻。
雨停后,赤阳渐出,烘烤着大地,峻铁王率军与箫高懿冒着空中的水汽开始了追逐战。
一直打到半夜,人困马乏,都未分出胜负。银月悬勾下,为防止敌人偷袭,只得讪讪收兵而归。
自浩荡江水而上,一峰高耸入天,此处便是敖江源头,敖江之水自天流下,砸进浩荡的水面,水珠奔涌,浩荡气存。
而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地方,一条船无主幽幽地飘荡。
水面下,苍凌失去了重心,缓慢地坠向江底,水压让她睁不起眼,只能微微眯着,四肢好像不存在一样,她浑身觉得一阵冷,一阵热,一阵觉的在水中,一阵又觉的在云中。
那药水原来只是高浓度的草木灰浸液而已,苍凌嘴角缓缓勾起,她就知道不存在什么巫术,只是为了这点秘密可把自己性命都搭上了,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草木灰液瓶子,被她失了手,青绿色的液体融于江水之内,白瓷瓶飘荡在水中,转瞬逐渐向上飘去,而她逐渐下沉。
也不知萧昭那边战事如何了,她昏昏沉沉地想,这毒也不知是什么毒,她四肢五肺疼的厉害,不知是因为水压还是因为这毒,肺部因无法呼吸变得炸裂,她忍不住呼出一连串水泡,再后来,水泡也呼不出来了。
江底的世界变得扭曲,忽然一串四五条黑色的鱼儿游过,亲了亲她的手镯,绕着游动。
苍凌双眼逐渐闭笼,又忽然回神地睁开了一下,这鱼长得好生奇怪,没有头只有尾巴,她怀着最后的念头昏迷了下去,世界归一片黑暗。
羽四猛的从水面扎出,他大口的呼吸着,江面如此之大,如何能找到溺亡之人,就算找到了,恐怕也万死一生,但他看见主子仍在江上不要命地找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潜下去。
天欲来欲暗了,水会推着人往下游飘,他们逐渐从落船处欲往下游找,但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无所获,连尸体也看不见踪影。
萧昭瞳孔比平时微微放大着,他疯狂不顾一切地说道:“找!她心中有数,不会死的!”
羽三在一旁劝道:“主子,天色晚了,还有下方,张鸿刚刚差人来报,说峻铁王逃了,萧高懿一时又抓不住人,请……”
萧昭猛地转过头来,“关我何事!”他胸口上下起伏着,“他既然逞能,便自己去,若苍凌找不到,找不到……”
他不安地想着,可大脑经过雨淋和水泡,已变得混沌,灼热的疯狂的念头在吞噬着他,他迟迟不愿想,不敢想她死了会如何。
羽三忧心地拧着眉,本欲想说什么,就算找到了人,怕也是,但最后看着萧昭的神色,还是什么都没多说。
又找至天黑,羽七前来劝阻,“主子,下游已经找过了,苍姑娘就算飘下来,不可能飘得再远了。”
萧昭推开他,“那一定是漂到了岸上,还有上游必有被遗漏之处。”他昏了头,这人怎么可能漂到上游,但他义无反顾地向上游着。
终于,天不负有心人,他猛地看见遥远的江边漂浮着一个人影,立马游了上去。
羽三惊诧地睁开了眼,还未喘过气来便喊道:“是苍姑娘,找到了,找到了。”
四周的士兵纷纷游过去,将他们接到岸上。
萧昭叹了叹她的鼻息,还有一点点微弱的呼吸,几乎不可察觉,他松了口气,脱力的坐在了地上,紧接着昏迷倒了下去,二人双双不省人事的躺在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