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这有违你祝星繁的人设!
祝星繁抛过去一个眼神——不像吗?
原本以为祝星繁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转念一想,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何啸尘当初让她住进来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说这房子有祝希影的怨气吗?
曾经猜测祝星繁为什么会搬过来,不也是因为她想念母亲吗?可毕竟人鬼殊途……想念和害怕,不冲突的。
谁知祝星繁却说:“我怕黑。”
她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看起来不像开玩笑,程巴黎也不再纠结此般感谢是不是太敷衍的问题,认真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下一秒,祝星繁没坚持住,脸上破出一声嗤笑:“逗你的。”
她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大水分,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只有怕黑是逗你的。”
此言此景,让程巴黎的心弦颤了一下——怕黑是假的,那想让自己早点回家,是真的吗?
还有那介于认真和温柔之间的神态,特别是她的一双眸子,似天生带勾,任谁都无法清明的长久对视。
不知为什么,祝星繁就是单纯的,想要尽早见到程巴黎。或许有个人能为自己留盏灯的感觉还不错,或许不喜欢抬眼尽是满屋的黑暗,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祝星繁站起来,转身打算上楼,忽又停住,“对了,你的哪个长辈生病了?”
程巴黎抚了抚眉尾,半晌才道:“是,是以前的邻居。”
祝星繁吊起来的心又放下,舒了口气:“我以为是你奶奶,不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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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程巴黎就带着两位老人,转院到了咏山医院。
这家医院各方面的条件配备,均属顶尖。程巴黎工作之外的时间几乎都待在这里,她另外还请了护工,再加上福利院那边的帮忙,吴奶奶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先前的病色日渐褪去,脸颊变得红润,虽然还是昏迷不醒。
文澜肩上背负的操劳,也卸下了不少。她仍旧每天坐于床前,捧着心爱的读物,只念给一个人听。
星耀和医院非常近,程巴黎一般中午也会过来,陪文澜吃饭。
住院部的环境清幽,不同于公立医院的紧张忙碌,就连电梯里都鲜见人影。程巴黎进了轿厢,习惯性地按下关门键。
“等一下!”眼见就要闭合的电梯门,门缝里出现一个人。
手指连忙移到另一边的开门键,待门完全打开,程巴黎看见走进来一个女人。
“谢谢。”女人朝她略一点头。
“请问去几楼?”程巴黎的手还停在按键区。
女人觑了眼亮起的楼层键,眼含笑意:“和你一样。”
程巴黎自然看不到她完整的表情,她的眉眼之下,都遮在了口罩里。
程巴黎多少有点气味控,封闭的空间又会放大任何一种气味。无声轻嗅了一下,很好闻的自然味道,甚至有那么一丝凝神的感觉。
站在她余光里的女人,一袭褐色的长发十分夺目。程巴黎想,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她甚至一度想冒昧打听是哪个牌子。
电梯却很不配合发出了“叮——”的到达声。
到了病房,程巴黎听见里面的“每日朗读”还没结束,就等在门外,不想打破她们独有的时间。
而背后长长的走廊,也出现了窸窣的声音。
走走停停的动静令程巴黎好奇转过头,发现是方才一同乘电梯的女人,正扫视着墙上的号码门牌。
她越走越近,待看清楚程巴黎所在的这间后,停下了。
眉眼再度盛满暖意,对程巴黎笑了笑,然后敲门。
程巴黎反而一派讷讷,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女人推门而入了。
来看吴奶奶的?
紧随其后,程巴黎也进了门。
“拾初来啦!”文澜一看来人,马上笑逐颜开。
“奶奶,转院怎么不告诉我?您一个人跑下来的吗?”女人边摘口罩边问。
“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忙了,奶奶不好再麻烦你的,而且,”文澜朝程巴黎看了一眼,“最近有大宝一直帮衬着。”
女人的表情由平静到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大宝?”
文澜笑眯眯转头,对程巴黎招手。
女人上下打量她,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发抖的唇张了半晌,迫切问:“你是大宝?”
眼前的女人已经摘下口罩,露出完整的脸,堪称美颜暴击的脸。
从她和文澜的交谈来看,显然她也和福利院有关,只不过程巴黎实在不记得院里有哪号这么美的人。
程巴黎不置可否,反问:“你是?”
正阳的阳光汹涌打在女人身上,宛若踱了一层金边,她看起来有一种至坚又至柔的美。然而说出的话却极不搭调:“大宝,大马猴要来吃你了。”
震惊之色转向程巴黎,并且数倍增加,连她的声线也变得锐利:“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