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玉肃然起敬，“先生义士也。”

“不算什么义士，普通人都会做的选择。”老鬼倒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九玉望着老鬼，好似感觉自己又瞧见当年自己的那些族民部下。

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是这样，做应做之事，行应有之义，自觉寻常。

一念及此，他问：“你想出去吗？”

老鬼迟疑了。

九玉：“？？？”

“你不想见你家老婆子了？”

“想啊，还想见见我那闺女呢。”老鬼望向一个方向，“可是如果我走了，那些资料位置，就真没人知道了。”

“我请人过来打捞，上交给国家。”

“好好好。”老鬼合掌，高兴地开口，“还是后生你好，其他玄术士一听我请求，就不愿意，还说那些资料早过时了，打捞起来没用。胡说，怎么会没用？那明明是我们那辈研究人员呕心沥血研发出来的心血，是当时最先进的技术资料，国外间谍都会派人过来偷的好东西，怎么会没用呢？”

九玉认同地点头。

就算技术已经过时，但那份资料，本身就是无价之宝。

老鬼将九玉送到山脚，“后生，我就在这，等你来接我。你会来接我的吧？”

老鬼盯着九玉，可怜巴巴。

九玉：“……”

他真想说，有皱纹就别卖萌，老头儿挤着脸不好看。

但对后辈的慈爱之心让他再次包容了，他宽和一笑，“自然。”

老鬼心满意足地目送九玉离开。

*

九玉将独脚鬼和老鬼上交给国家后，在家休息。

两天后，了却心愿的老鬼神光满面地找上门，恳求道：“后生，都说‘一事不烦二主’，你能不能帮我和亲人交流？”

“和谁交流？”九玉问。

“我闺女。”

“你老伴？”

“唉，没了。没了也好，我老伴要是活着，现在也八十多了，年轻时她遭了不少罪，现在肯定这里痛那里痛，不好受。成鬼了其实也是一种解脱。”老鬼自己死后成鬼，认为死亡是另一种开始，对死亡看得十分开，说起死亡十分坦然。

“行。”九玉拿起手机，问，“你闺女的地址？”

“这。”老鬼拿起一张纸条递给九玉，“特安局的同志烧给我的。”

老鬼他女儿也在沙市，不过在市区，从金榆小区过去，要一个小时。

九玉记住地址后，将纸条还给老鬼，打车。

老鬼坐在座位上，坐立难安，他忍不住开口，“后生啊，你说我闺女会不会不愿意见到我啊。”

九玉想了想，道：“可能还真不愿意见到你。”

老鬼情绪低落，伤心不已。

唉，当年他要是跑得再快一点，没有牺牲就好了。

他死去的时候，她还不到五岁，不愿意认他也是应该的。

老鬼垂泪。

“她会以为自己寿命到了，你来接她。”九玉继续道。

老鬼：“……”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