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并不着急质问永亦对国师的猜疑针对,而是询问永亦可由应对之法。
“祸揪其根。”
宣德帝明白了她的意思,未再言语,随后便命她退下。
永亦行至街道,路过行人认出她的,不认识她的,都下意识避开行走。她走得并不快,闲庭漫步像是在欣赏这京中繁华。
殊白他们方从茶楼走出来,永亦刚好同他们碰上。阿玉见她来寻,比方才听到故事趣处还要高兴几分。
“永亦施主。”
殊白始终谨记在外人面前收敛几分,这样他与渚青之间才不易被旁人一眼察觉。
他收敛了几分笑容,那双狐狸眼眸依旧亮得让永亦无法忽视。这让昨日第一次同渚青相处过的永亦心中产生了一些恍惚的割裂感。
同一个人,内里的两个人格却是不同的。一位是纯粹天真的孩童,总是带着讨好的、满心欢喜的看着她,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投来目光显露欣喜之下偶尔裹挟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欲说不说的秘密。
至于这点,渚青和殊白还未真正在阿玉她们面前露馅过,包括半妖的身份。
划破而来的风声让永亦忽然惊觉,拉着离她最近的阿玉往旁侧躲开半步,一块骨片嵌立在身后几步之远的石缝之间,边缘留下两处小小的缺口。
来者不善,永亦自然不会留情,回眸望去,一行白衣道士身后拉着一车魔物骸骨,迎着百姓的好奇探究的目光占据整条街道,永亦立马猜到是国师门下的弟子。
一行人中隐隐以最前方之人为首,还未等他们行至跟前,永亦扶稳阿玉,一个闪身从缓慢散到两旁的人群间掠过一道残影。
“姐……”殊白立马捂住嘴,慢半拍追上前。阿玉她们本想跟上去,被一行拦住,圆脸小和尚笑眯眯指了指地上偷袭之物,“我们在这里守着!”
另一边。
不过几息,原本说笑着心中正盘算如何逞口舌之快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踹飞出去,连带着他身后几名当垫背的。
旁边未被殃及的道士立马反应过来,指着永亦厉声喝斥:“你是谁!竟敢偷袭大师兄!”
永亦目光掠去,阴沉森冷,那道士默了一瞬,强撑着将要说出口的话抵不过永亦一拳,憋屈地吞入腹中,同地上几人摔在一团。
其他道士见此就要动手,眼神交换之间,一同逼上。
几个来回,永亦赤手将这些妄自尊大的道士打趴。
旁边茶馆酒楼里的人听到动静或跑出来或在楼上探出脑袋看,声音听得不真切,不过眼瞧地上倒着的是国师府的弟子,站在那里的,居然是霍大人!
楼上楼下,顿时议论纷纷。
“霍大人怎就突然发难了,这可都是国师门下的弟子啊。”
“是啊是啊。”
“下手可真狠……国师的弟子都被打成这样了……”
……
道士们口中的大师兄,也就是杜恩听到这些同情如同羞辱,永亦那一脚踢得实在是狠,靠着旁边伤得轻些的将他扶起才勉强站直。
“你这疯子!无缘无故对我们动手,莫不是癔症犯了,胡乱动手伤人!”
此话一出,周遭人群皆禁声。京中谁人不知霍大人,霍大人患有癔症之事私下也传了个遍。
可这也只敢私底下提起议论。崇敬与畏惧,于他们心中并不相矛盾。
杜恩此言,是想引出百姓对永亦的不满。
可他们能有什么不满?
国师在位十年,京城之中仍有邪祟藏匿。霍大人能辨妖邪,京中安稳三年是谁带来的?
拎得清的人都默不作声。霍大人可因癔症滥杀无辜?霍大人可用权势欺压百姓?
那斩杀狐妖的一剑,庇护数百平民之中,也在如今人群之列。
杜恩扫过一眼四周,连孩童都被旁边大人捂住了嘴,活脱脱像是要包庇某人。
他气急:“我们走!”
“姐姐可有伤处?”殊白站到永亦身边低头小声关切问,见那群白衣人相互搀扶起身想要离开,他拉了拉永亦的衣角,“姐姐不能放过他们。”
“站住。”永亦的声音传入一行人耳中,平静如寒潭般令人刺骨。
杜恩咬牙切齿问:“霍大人,即便你在有见不惯我等人的地方,也不该无端发难,如此羞辱我等。”
“让一让——让一让——”一行如此大声的叫喊让围观的人让出了一条道。
一行见此,扩大声音传到了每个人耳中,“霍大人,我这边找到了,方才暗算大人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