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后……那是作为父亲唯一一次徇私。
可永亦不能接受,又在阴差阳错间躲过一劫。
回想起前世,永亦脑中发胀,太阳穴隐隐阵痛。
仍在指挥的孟承烈忽然注意到永亦这边的动静,这才想起永亦的癔症,只觉得这脑中比永亦犯了癔症还要头疼万分。
“抱歉。”渚青眼含愧疚低声道,自他口中传出的诵经声安抚驱散永亦开始混乱的思绪,孟承烈也放下心来。
前往兵库取兵器的队伍登上城墙,同他们一起的,还有妖王一行。
旋尤不喜弯弯绕绕,直白地对一看便是头领的孟承烈道:“吾是来助你的。”
他身后跟着的数十妖族人不少显露出了原型,兽吼声纷纷附和,至于说的什么,只有妖王一行以及身为半妖的渚青听得懂。
声音里只有好战兽类的激昂,并无其他。
可落在人族耳中,反而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即便没有敌意,也叫人生出对猛兽的警惕。
犹豫之际,一名押送兵器的小兵走到孟承烈身侧耳语几句,孟承烈得知是陛下叫人传话,神色认真了几分,寥寥几句,便交代了妖王揭露国师本是邪祟之事,当时孟承烈正领着队伍往城楼赶,自然未能知晓。
而对于妖王这方,妖邪在沿途伏击了妖王,夺取了十余小妖的躯体,妖族稀落,妖王看重将手下难得化形的妖族人,那些妖邪的做法定然惹恼了妖王,既如此,陛下托话,应当是暂且秉着合作的态度。
他命人让出一方空地,旋尤颔首,若有所思地看了永亦身侧的人一眼,领着手下妖族过去,这才呵斥那些变回原型的妖族人,让他们化作人形。
孟承烈这方分发的武器被那群妖族人拒绝,且不说他们自身躯体的强悍,还有坚固的蹄子,锋利的爪牙,另外,除了棍棒之类,他们哪里会人类这些稀奇古怪的武器,若是旋尤管着,血腥刺激着依旧拥有兽类本能的某些猛兽好战族人,怕是会不管不顾的冲进魔物群中。
可这也就限制了不少陆地妖族,除了鸟族兽人能飞上空中砍瓜切菜般将那些盘旋准备偷袭的低价魔物撕成两半,其他的,只能站在城楼干望着,偷袭的魔物落不着他们手里一点。
对比周遭人族的忙碌,妖族四顾茫然。
有些妖开始幻化出双手代替爪子,学着旁边人族士兵的样子弯弓搭箭,妖族天生的气力让他们能轻易拉开弓箭,却又觉得太过轻易将其生生掰断,气急得重新拿起一张弓,拉开、断裂,旋尤瞥过去一眼,没管他们。
孟承烈可不能叫这些妖族白白毁了那么多弓,指派了两名弓箭手去教那些妖族,他们在弓箭手的指引下学会收敛力气,拉满之后,箭矢破风射出,在看不清的混乱中半数箭身没入魔物躯体。
·
野林,一只浑身裹挟着邪气的白鸽歪歪斜斜飞入林中,在穿过一小片空地后,重叠的树枝争夺着生存空间,将这一片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白鸽落在地上化作人形,身姿瘦削修长,僵直着受伤的右臂向前走了几步,皱眉道:“你们几个还不出来?”
白鸽正是那只鹤妖,原定蝙蝠妖与狐妖去杀了越丘报仇,在他们出手之际,他则乘机潜入那道士的府邸。那道士之前能将他们从诛邪塔中带出来,定有秘法能让他们将诛邪塔中的其他妖放出,他按照蝙蝠妖的描述寻到其院庭,翻找一通,好不容易发现的暗室里竟只关着一毁了容的女子,其余什么都没有发现。
想到那女子被越丘关在密室之中,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被关在哪里,没有收获的鹤妖只好将女子带走,不料飞行至上空,被妖王发现击中手臂,那女子从他手中挣脱,他若不跑,怕是又毁了这具来之不易的妖族躯体。
“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吗?”他皱了皱眉,半响没有回应,天性多疑的鹤妖总算察觉到不对,“算了,你们随我一起攻城去,将那个人类解决了,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一边说着,一个闪身变回妖形就要飞出这片密林。躲在暗处的人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股强大的吸力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拼命煽动翅膀的鹤妖。
将鹤妖收入乾坤袋中,琉璃这才现身,眼中尽是怒火,让这么几个无关紧要的杂碎扰乱了计划,当初若不是需要他们在外作乱从而巩固自己国师的地位,早就将他们全部炼了。
那只狼妖,本想引出逃跑的蝙蝠妖之后一同将他们炼化,霍永亦横插一脚也就罢了,还叫那蝙蝠妖也逃了。
一群未开化的牲畜,作乱撒野到她头上了。
琉璃只觉得不顺,当初灭了天清观不让她觉得畅快,为了更替越丘那具平凡的躯体,她开始追寻权力与地位,众多弟子拜于她门下,皆是被选中的躯壳,如此也不能叫她称心如意。
随着权力的渗透,她忽然发现她远不满足做一个小小的国师,她只有站得更高,所有一切匍匐在她脚下,可能她才会觉得满足,才能填补她越发壮大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