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捂着嘴笑了,一边笑一边往帐篷外面走,嘴里说:“小狗走吧,我们还要去给小白送行呢。”
“哎?喂!你又逗我!你怎么这么喜欢逗别人啊?!”
“小白,你就这么走了,我会想你的。”
萧木白皱着眉把慕然的头推远,从慕然带过来的一堆鸡零狗碎里拾出几样轻便易带的,比如银票和银票,然后剩下的原封不动丢回去,嫌弃道:“怎么还有女装,怎么还有烧饼?!”
慕然说:“你懂不懂老父亲的心啊!就你这种小蠢货德行的,出门没三步就被别人把裤衩骗光了,你还不带点吃的,你又不会做饭,你是想饿死在半路吗,别我还没死你先死了啊!”
萧木白捏住慕然的嘴,“你闭嘴吧,你怎么比我还能啰嗦。”他一眼瞪过去,把前来送行的十三和十四吓得一激灵。
他勾勾手指,对着十三和十四说:“你们两个,过来。”
刚刚还很厉害的两个人像小鸡仔一样走过去了。
“知道我要说什么吗?”萧木白抱着胳膊。
十三说:“知道,每月十五盯着他吃药,别让他死了。”
“还有呢?”萧木白继续问。
“还有,砍人的时候话少一点不要总是和对手聊天,不要轻敌不要心软。”
“你呢?”萧木白看向十四。
十四抬起头,还是话不多,墨色短发衬得整个人有几分温柔,她走过去抱了抱萧木白:“我会想你的。”
“乖孩子。”萧木白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牵起手边的毛驴,挥了挥手。
慕然叼着根茅草,任由黄土漫天,风沙将他的白色袍子染色,他一直盯着毛驴上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然后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十四:?
“老子终于自由了。”慕然说着,伸了个懒腰,他用发带绑了一个松散的马尾,又一声口哨喊来匹通体洁白的骏马,脚上一蹬,就踩了上去。
他把萧木白丢给他的包裹往马背上一丢,夹着马扬长而去。
“他去哪?”十四问。
“你说呢。”
“哦,”十四恍然大悟,“我说他为什么要带女装和烧饼。”
马车还在走。
高郁之嘴上起了个巨大的燎泡。
太医往他腿上扎针,一边扎一边叹气。
高郁之捂着眼睛,手支在桌子上:“我说,你扎就扎了,叹什么气啊?”
“大人,爱惜自己啊。”
高郁之把手上的书放下,刻薄道:“你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先爱惜爱惜你自己吧,烦不烦。”
他敲了敲马车边,车窗立刻被打开,高郁之问:“最近有没有人拿着我的手信去军中。”
“貌似没有。”
“再去问一遍,问清楚。”
他靠在软榻上,即使是随意靠着,也让人感觉放松不下来,端着幅仪态似的,拒人千里之外。
太医看他这幅样子,老一辈的骨子里的东西动了,他摸着小胡子打听道:“大人今年也二十有六了,怎么还没个体己的姑娘在身旁照顾?”
高郁之一抬眼皮,看太医一眼:“你没听说过?”
“啊?”太医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听说过什么?”
他心想坏了,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世家大族哪个敢把女儿嫁给他,克父克母的命格,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号。只是因为高郁之这两天太累太随和,他一时居然抛之脑后了。
“不过……”高郁之慢悠悠地说,“我家中还真有人。”
他笑了起来,心眼坏得很,存心要捉弄人似的,慢悠悠道:“只是好久没见了,想死我了。”
太医想掀开帘子下车。
“你走什么,不是要听吗?”
太医苦哈哈地赔笑:“这,这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儿,我……我能知道吗?”
高郁之吹了吹手上不存在的灰,又睨他一眼:“大不了你就去死呗,我给你留个全尸。”
太医默默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马车车窗又被敲响了,高郁之推开窗,外面的士兵沉声问:“大人,要横着切还是竖着切?”
太医抱住头开始求饶。
高郁之蓦地笑了:“行了,别逗他了,什么事?”
士兵低下头,很恭敬地呈上一封厚厚的信:“大人,刚刚来的信,云江有一女子声称是您的……内人,拿着您的手信进了城,现在在杨大人府上住着。”
“这就对了,这是他送过来的吗?”高郁之拿过这封信,随便从太医的小药盒里拿出一把刀,划开信封。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滑落下一块已经硬了的烧饼。
那烧饼当啷一声落在车上,滚了两圈,撞到太医脚边。
“这……这是您内人亲手做的烧饼吗?”
高郁之笑了:“不是,他不会做饭,他是在跟我说,他吃了一路烧饼,委屈坏了,冲我撒娇呢。”
高郁之托着腮,垂下点视线,调笑地看着缩在地上手里捧着烧饼的太医,嘴里一点歉意都没有地致歉:“内子被我娇纵惯了,大人别见怪。”
他拿起那块烧饼,细致地用布包好。
“许久不见了,我真是想得紧,内子弱不禁风,又有病在身,楚楚可怜,奔波劳累,真是委屈了他。”
高郁之又笑了一下,这次不是冷笑,他眉眼间都盈满笑意,喃喃道:“幸好马上就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