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便看不见的阿尔文被父母呵护着长大,他们为了寻找方法治好爱子的眼疾,穿梭在各种各样的位面,却在又一次穿梭途中,遇到了极强的空间波动,年幼的阿尔文与父母分散,跌落进一个未知的世界,就这样孤身一人来到了大陆。
少年被好心的村民们收留,在这个闭塞却充满温暖的村子里长到了二十岁。
……
“村长说了,昨天夜里下了雨,今天清晨进山林,肯定能找到山参。”阿尔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摸索着前行。
他突然听到深处传来动物的嘶吼声——但是他有些分辨不出是哪种野兽在叫唤。
阿尔文虽然天生目盲,但是他的其他感官乃至直觉都非常准:他读盲书、自学医药,对于各类动植物了如指掌,连他都听不出来是哪种生物……那肯定是一个新物种了吧。
少年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很近了。
他能感觉到有个庞然大物在盯着自己,并且试图逃走,最终只是挣扎了一下,仿佛它根本走不了。
这只长的像狼却又在背部布满鳞甲的生物朝他低吼了一声。
“你是被困住了吗?你别害怕,我可以帮你。”阿尔文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居然妄想跟一头‘野兽’对话——但是他闻到了血液的味道,它受伤了。
少年靠得越来越近,索伦动弹不得,却仍旧努力的呲牙咧嘴,试图吓跑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
一股冰凉的液体倒在自己的身上,似乎是高阶药水,自己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
身受重伤的魔王沉默了:这个人类是个瞎子,而且貌似还有点傻,正常人就算看不见,听见野兽的叫声也会赶紧溜走吧……哪里会用这么珍贵的药水来救一头不知好坏的‘动物’。
“小子,你想做什么。”
索伦开口,这可把阿尔文吓了一跳:野兽会说话了!
“你是……巨人族?不应该啊,你有皮毛。”少年说着摸了摸手底下有些刺手的兽毛。
野兽尝试着动了动,两条断掉的前腿已经被药水治愈,整片树林似乎都因为它的动作而轻微颤抖。“我是狼。”
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没错,他后天入魔,魔族形态与狼没什么两样。
“原来是狼族呀,你不能化成人形吗?夜晚的森林很危险,你又受着伤。”
索伦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说起森林,他应该比一个毛头小子更清楚吧,哪怕是受伤了,别的动物光是看见他这体型就被吓跑了……真是睁眼说瞎话。
不对,差点忘了,这人类本来就是瞎子。
半天没听见狼族的回应,阿尔文还以为戳中了他的伤心事。于是他在自己的药包里掏掏,抓出一把药草就往狼嘴里塞:
然后,索伦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抗,就像有股无形的克制,明明只是一双纤细的手,居然有这种特殊能力!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一双兽瞳惊恐的盯着人类,被迫吞下了药草。
“你给我喂了什么!”
“放心吧,只是些能化瘀止血的药草。”
少年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都在跟野兽介绍这些药草——包括它们的作用、长相,生长条件……
索伦听得昏昏欲睡。
……
“起床啦!索伦!该吃药了!”
被叫到的男人半眯着眼爬了起来:
这个人类什么都好,善良、宽容、有责任心——就是嘴巴太聒噪,不开口的时候美的像一幅画,要他说,这可能就是神的样子;开口的时候就像一个大喇叭,你越不理他他反而越大声。
男人接过了碗,却拒绝阿尔文的靠近:他担心这个老喜欢东摸西摸的人类发现了自己的魔角。
他已经在森林里待了快六个月,而少年几乎每天都会按时来找他,最后甚至找到个破旧的木屋,拉着他在此住下。
“再有一个月,你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之后你打算去哪?回族里面吗?”被拒绝靠近的阿尔文看起来很伤心,那双空洞却漂亮的眸子望向索伦,叫他心头一颤。
去哪?
在这修养了快半年,照魔族互相残杀的性子,自己的魔王之位早就被人顶替了……而他为了不被其他魔族当做盘中餐,五百年来已经习惯了厮杀的日子,如今像隐居一般的生活,是他从前不敢想象的。
回魔族吗?
他不想。
但是一个顶着魔角的魔王,能去哪里?又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像阿尔文一样是个瞎子。
“……我想,跟着你回村子。”
我也想见见你描述中漂亮的小花猫,贪玩的大黄狗,会织围巾的阿婆,教你习字的老先生。
当夜,野兽痛苦的低吼声传遍了整片树林。
“索伦?”
阿尔文刚进门,就感觉到地上躺了一个人,他蹲下身,凭借触碰就认出了他是谁:“索伦,你怎么躺在地上?”
痛昏过去的魔王恍然惊醒,他慌慌张张的爬起来,紧张的表示自己只是太热了,睡地上凉快。
“真的没事吗?”阿尔文感觉面前的人气息突然变得很弱,甚至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弱上几分……
“没事,我们什么时候回村子。”
好吧,反正欺负他看不见。既然人家本人都不肯说,他也没理由刨根问底:“索伦!这还有一个月呢!不好好养伤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听着熟悉的说教,索伦觉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只要自己足够小心,就能瞒天过海一辈子。
……
但他最终还是都知道了。
索伦感到痛苦,感到心慌,他害怕自己被爱人抛弃,害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挂起厌恶的表情。
人类和魔族,本就有着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