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范百龄范先生专心研究棋局时,你暗中施展此术,惑他心智,令他口吐鲜血,差点惨死,在场的人都是亲眼所见。”
丁春秋此人实在手段阴毒,她想到上一世慕容复差点因此自刎死掉,心里也不禁积攒了怒气。
“后来,我表哥与鸠摩智对弈,你趁他专心破解棋局时,故技重施。因我一直留心表哥状态,对弈进入尾声之际,他忽然瞧着棋局呆立不动,神思飘忽。
我不知怎地就想到这情态跟范先生一般,便忍不住观察了丁掌门。见他目光凝视我表哥这边,嘴角似笑非笑,嘴皮子上下鼓动,似是在念读着什么。”
其实王语嫣并不清楚丁春秋施展蛊惑人心智的邪术时,是否真的会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为了让众人信服,她胡扯了这一点。
“虽然还不敢确认,但我来不及再多想,只能先莽撞打断。我不会武功,更不会棋艺,只有蛮力可为。苏先生,实乃情急之下,救人心切,非是有心亵渎先师,我向你和尊师赔个不是,望你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包不同喊道:“定是星宿老怪在施展邪术,先前范百龄兄弟才着过他的道!”
在场众人本也忌惮丁春秋的邪术,王语嫣所说,他们确是已经领教过,所以不疑她所言。
但也因忌惮,而不敢说出得罪,惟恐丁春秋事后报复。
苏星河也清楚丁春秋的本事,当下已经相信王语嫣所说。
慕容复深感震惊,但他略想自己脑中有片刻的茫然,便知是受人暗害了,至于害他的人是谁,已不消多说。
他斜眼朝丁春秋看去,仇恨已结,心中发誓必报此仇。
只是没曾想,王语嫣细致如此,救他一命。他转头跟王语嫣道:“表妹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人动你一分一毫。”
王语嫣歉意道:“表哥,是我连累你了。”若是苏星河仍是不肯饶她,表哥要护着她,两人必定大动干戈。
丁春秋见王语嫣言语间竟能将矛盾转移到他身上来,心情不悦,他确实施展了,不过还没得逞就被人莫名打断了。
“小姑娘,嘴皮子真是厉害。”
王语嫣也惧怕他的手段,不敢搭话。
她因是有了,果也造成了,不知苏星河如何罚她,心里正忐忑。
就见苏星河对丁春秋怒目而视,“你这恶贼,师父老人家不知造了什么孽,生前被你戕害,死后也受你所累,你万死不足以弥补一二!”
丁春秋仍旧冷笑。
苏星河转头对王语嫣一哼,“这事我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得在我师傅墓前磕几个响头,向先师赔罪。”
王语嫣松口气,“理应这样,劳烦苏先生棋会结束后指路。”
算是相安无事了,为她担心的包不同等人也松口气。
朱丹臣等人松开段誉,段誉怒视他俩,“万幸王姑娘无事,但你们今日拦我,我记下了。”
段誉虽是小王子,但是平日为人随和,从不拿身份压人,和朱丹臣他们皆以朋友来相处。
今天这么说,实在是气得狠了,眼见心上人有性命威胁,他本该挺身而出,舍却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料被人阻拦,万幸王语嫣无事。心情激荡之下,才说出这般气恼的话。
朱丹臣汗颜,拱手道:“对不住了世子爷,王爷有命,要我们护你周全,你若有个闪失,我们万死难辞其咎。”
段誉冷着脸不说话。一心看着王语嫣这边。
忙上前去关心王语嫣,”王姑娘,你没事吧?”
王语嫣摇摇头,她拍拍心口,仍旧心有余悸,好在慕容复的事已经解决。
王语嫣心想:表哥将名声自尊看得极重,若今日真在人前自刎,恐怕活下来,也会刻在脑中时时回想,心里是不会痛快的了。
慕容复引着她待在一旁,看她神思未定,借着衣袖的掩盖,捏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眼神,又吩咐公冶乾几人守在她身侧。
苏星河收拾了棋子,再将棋子恢复成原先的阵局,他研究了三十余年,对棋阵早就烂熟于心,不消多会便已经重新摆好。
只听得一阵金属摩擦声,段延庆携着四大恶棍现身棋会。
其中发生的事不消再说,虚竹在此中的机遇、以及丁春秋和苏星河的恩怨如何解决也不必再提。
苏星河让王语嫣向先师叩头道歉一事,也只在门口叩了几个头,便算了结了。
慕容复棋艺未必不足以破解珍珑棋局,只是棋差一着而已。
而他的机遇也总比段誉、虚竹等人差了不止一点,这次的棋会,也只当多份历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