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看着都灵道人,说道:“道长此言差矣,你蓬莱派弟子混入青城派去偷学武功,原就是大大的不该,而蓬莱派与青城派世代为仇,青城派司马掌门知晓之后,又岂能善罢甘休?我虽同情诸大爷如此下场,但是蓬莱暗行不轨在前,青城派报复在后,因果明了,与我有何干系?硬说是我之故,未免太牵强了些。”
都灵道人冷哼一声,“我蓬莱与青城派已是百年的宿敌,他们重伤我蓬莱弟子,我蓬莱自会找他们讨回这口气。至于你,便如我方才所说,若是你肯乖乖双手奉上,那便无事发生,我蓬莱派兴许还能伸出援助之手帮你御敌,不然。”又是两声冷哼,其意思不言而喻。
青城派掌门司马林不甘人后,“王姑娘,你若是将我青城派秘笈原样奉还,我们也不愿与你为难。”
秦家寨寨主姚伯当也哈哈一笑,“王姑娘,老夫也是不想与你为难的,若是你愿意将‘五虎断门刀’缺失的那几招奉送,我带着兄弟立即离开此处,今后再不来叨扰。”
王语嫣道:“既然是贵派所传秘笈,又何必伸手朝我要,你们自家的功夫,当是熟悉得很。反从我这里讨要,平白惹人笑话。再者。”她说着目光一转,看向司马林和都灵道人,“司马掌门,都灵道长,恕我直言,蓬莱派与青城派百年来明争暗夺,只为压对方一头,百年的时间,青城派便守着‘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再未创出过更厉害的功夫。
蓬莱也是同样,除了‘天王补心针’和‘铁拐阵’还算拿得出手,在招式创新上却未能有寸进。而江湖人才辈出,两派竟不思进取,仅仅执着与对方争个高下,除了想尽办法偷学对手武功以图知己知彼,在其余地方,可曾有过半点努力?
而两派至今未能分出个高低胜负,还将仇恨越结越深,说到底,原地踏步的人又怎么能在比赛中胜出呢?蓬莱派与青城派的功夫从来只在伯仲间,即便你们将本派武功练到极致,与对方不过打个平手,何必如此执着?”
她说的这番话,旁观者听了果真暗暗笑话,被说的青城和蓬莱两派的弟子却笑不出来,两派的症结被她一语道破,面上自是挂不住,皆是脸面一赤。
司马林诧异地看着王语嫣,心想上回见她时,她虽然说话直白,却不觉刺耳。这一回再见,她却是丝毫不示弱,话里话外反击直截了当,直击对手痛处。
就连姚伯当,也隐隐感觉这话仿佛影射了他秦家寨的‘五虎断门刀’,秦公望自创了五虎断门刀六十四招,然而却有五招最为精要的招数失传,只有五十九招流传下来,之所以失传,是因后人修为不够学不会。不止如此,传到姚伯当的师父这一代,更是因资质和悟性较差,接连失传了‘负子渡河’和‘重节守义’两招,到了姚伯当这里,便只剩五十七招了。
秦家寨在北方云州是雄霸一方的寨子,虽然表面威风,但于武学一道也只有‘五虎断门刀’值得一说,而这绝招毕竟还是有残缺。况且上回找来燕子坞时,姚伯当和众兄弟已亲自领教过了慕容氏门下包不同的厉害,更觉姑苏慕容不好惹。
姚伯当这回来,一是为了拿回‘五虎断门刀’失传的几招,二是夺得其它门派武功,让秦家寨更上一层楼。若是能捉到王语嫣,又何止学会五虎断门刀?天下各门各派武功更是信手拈来。而青城派和蓬莱派便也是同样的想法,是以刚才的说法只为掩饰一二,叫外人听了也只道他们是要夺回自己门派的武功而已。
王语嫣虽然不想惹事,但是对方实在无礼,目的显而易见,她便不想再给任何脸面,态度强硬地回击。江湖中想趁火打劫的人必不在少数,她和慕容复均想不能示弱,给人可趁之机。
慕容复握紧王语嫣的手,与她相视一笑,然后朗声说道:“诸位想是没把我慕容氏放在眼里,以为联起手来威胁几句便能得偿所愿,若是人人都如你们这般不要脸面,明是强抢,却非要冠冕堂皇地找由头,比之草寇还阴险得多,江湖岂不乱了套?”
“如此说来,那咱们也就不啰里啰唆了。” 除了船上少许寻常百姓,剩下的无量洞弟子、青城派、蓬莱派、秦家寨群盗,还有一船零散的、看起来颇会点拳脚功夫的武人,皆是蓄势待发。
王语嫣却抬手喊道:“慢着,诸位稍安勿躁,我还有一私事未了,待我完成,咱们慢慢算账不迟。”说着不等他们答应,她视线看向船上的妇孺,问道:“你们是来此报仇的么?今日庄上另有麻烦事要解决,我劝你们还是先行离开为是,否则打斗中难免误伤,又要再添一桩悲伤事。”
船上的妇女抱着孩子,痛哭出声,“你们杀了我夫君,如今只留我们孤儿寡母在世,活着痛苦,就是死也不怕了。”
“你们来自哪里?”
“丹阳。”
王语嫣回首看向青衣婢女队列,“是谁处理的?”
“回小姐,是婢子做的。”小翠站出来回道,接着对那妇女道:“你便是刘氏吧,你那夫君明明有了家室,却还在外头找了名为琢娘的女子,他更是多次借口办事,来苏州城和情人厮混。他还答应了琢娘,回家就休妻另娶。我家夫人听说之后怒不可遏,命我捉了他来,让他亲口答应回家杀你之后再以聘礼迎娶琢娘。他为了活命毫不犹豫便答应了,谁料他竟然反悔,收拾家当逃跑,被我及时发现后依照约定杀了他。如此薄情寡幸的男子,他死了也是活该!你该庆幸才是。“她在丹阳拢共就办过这一桩事,因此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