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裴青寂这种肉体凡胎,他无奈叹了口气,说话也软了几分,“没有不理你。”
[明明就有。]
分明只有四个字,他却看出了委屈的意味。
裴青寂将他手机往下按,“不用举起来,我看得到。”
[为什么不高兴?]
裴青寂地揉了揉他的头,真揉乱了又没忍住帮他理好,“本来是气你不爱惜身体,现在又怪自己没照顾好你。”
徐行垂眸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他才低头打字。
[照顾我又不是你的责任,要怪只能怪我身体不好,你们三个就没生病。]
出来得急,徐行早午饭都没吃,裴青寂往他嘴里喂面包,“我在乎你,所以把照顾你当成责任。”
这样的话徐行第一次听,他抿唇总觉得烧得貌似更严重了,耳根方才好像没这么烫吧。
他晕晕乎乎咬了口面包,又被裴青寂灌了几杯没滋没味的白开水。
在裴青寂的投喂下,徐行吃是吃饱了,就是没受不住歪倒在裴青寂肩头睡着了。
裴青寂怕晃醒他,没敢乱动,打开前置摄像头观察他的动静。
徐行还没完全退烧,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两颊倒是没他最开始看到的那么红了。大概是还有点难受,眉头微微皱起。
直到下午三点多打完点滴,裴青寂才轻轻晃醒他。
烧刚退,发了汗,背后黏黏乎乎的不太舒服,徐行想赶快回去洗澡。
裴青寂给他按着针眼,“等会,带你去看个中医。”
他家在这家私立医院有股份,徐行只是发烧没必要占个病床或额外找医生,他没再额外联系院长。
但今天赶巧有个很难约的老中医来医院,裴青寂想带徐行去开点中药调理身体。
想到网上神乎其神的评论,徐行有点忐忑地跟在裴青寂身后。
老中医把脉,没忍住皱了皱眉,一句话没说又把了一次。
徐行本来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中药到底能不能把直男调理成gay,被他这么一看也忍不住忐忑。
老中医突然出声问:“你是不是七八年没说过话了。”
徐行点了点头,敲字给他解释。
[七八年前受刺激确诊永久性失声就再也没说过话。]
老中医眯眼又看了看他的脉象,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依我看是误诊。”
徐行手发颤,打字半天没打出,还是旁边的裴青寂替他问:“宋老先生,真的假的?”
老中医理解他的心情,笑了笑,“我虽然老了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再不济可以去西医那边查查,还有那次的事对你影响不小,去心理医生那再瞧瞧,开导开导。”
“只是嗓子太久没用了,治疗期要长一些。但要切忌操之过急。”
老中医又给他按了几个穴位,教给旁边的裴青寂,“你每日给他多按几次,对恢复有好处。”
裴青寂低头学习,点了点头。
防止空欢喜一场,裴青寂还是带着他又跑了几个科室检查,几个科室查下来都说他有康复的可能。
徐行感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在梦中,每一脚都走得不踏实。
他晃了晃裴青寂的衣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你快掐我一下!]
裴青寂轻轻捏了他一下。
力道太轻,没什么痛感。
徐行皱眉催促,这件事他想自己确认。
[你再用力一点啊。]
裴青寂只好用了点力道。
感受到疼痛徐行更加兴奋了。
太久了,连他自己都接受了再也说不了话,却在突然起来的一天被告知还有康复的可能,徐行有一种走在路上被几个亿突然砸中的感觉。
他整个人被砸得晕晕乎乎,像是喝醉了般蹦蹦跳跳。
[我能好起来!]
裴青寂也为他高兴,眼睛弯了弯,冲他晃了晃手里的中药,“所以要好好喝药。”
有这样的胡萝卜吊在前面,徐行连带着看这些中药都顺眼不少。
直到坐上返回学校的出租车,徐行才突然问。
[你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吗?]
那段不怎么愿意回忆的过往,已经成了他不可愈合的伤疤,但自从有这道伤疤起就有很多人想去探究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就连徐桉都问过邢琳,但这事是邢琳和徐远歌的失职他们自然也不愿提及。
时间过去的太久,久到徐行险些以为自己也忘了那道伤疤的由来,但他此刻清楚意识到他从没忘过。
裴青寂轻轻捏了捏他的小拇指,“我等你愿意告诉我的那天。”
他从不否认对徐行的探究欲,但这份探究来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