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幸村笑吟吟地用叉子将切好的牛排递到真田嘴边,“弦一郎,张嘴。”
真田暼他一眼,狠狠一口咬下,幅度之大,差点咬到幸村如削葱根纤细白皙的手指。
“精市,”真田晃动着杯中冰块,正色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非常顺利地从月光莊买到颜料,真田本想早点回家,但幸村却不肯,反而笑着道,难得和弦一郎来一趟东京,不如好好玩一玩吧。
磨不过幸村,无奈,真田只能先陪他去艺术水族馆看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金鱼之林”,然后又跑去了两街之隔的Artizon私人博物馆欣赏皮埃尔·雷诺阿的著作,《坐着的夏庞蒂埃小姐》。
画家笔下,金发黑眸的小姑娘翘着腿,软软地坐在深蓝色的靠背椅上,神情纯洁又无邪。
“我之前去纽约探望父亲的时候,”幸村道,“曾经在大都会看到过一副雷诺阿的作品,《夏庞蒂埃夫人及其子女》,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相关。”
“你好啊,”幸村笑着挥手,“又见面了呢,乔吉特·夏庞蒂埃小姐。”
画中的女孩依旧天真地看着他。
幸村是玩的开心,但就苦了真田,他对艺术的态度就和幸村对剑道的感想类似,但求一个彼此放过。在陪着幸村在各个景点晃了一圈又一圈后,真田越发晕头转向,不知自己和幸村究竟走到了何处,只知道肯定是离最初的月光莊越来越远。
“弦一郎很着急回去吗?”
幸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笑问。
“倒也不是,”真田道,“只是这里毕竟是东京,离神奈川有一段距离,我怕万一呆的太久,回去的话就……”
“没关系哦,”幸村翻阅着自己的手机,“我查到了,附近有一个直达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公交线路。离我们很近,这样吧,”
他笑意不减,
“我们散步过去好了。”
晚霞草迷蒙,流水自无声。
幸村拉着真田的手从公园中央穿过,此刻正好是藤之月,林中紫藤错杂,一根根藤条缠着花架攀附而上却又柔顺婉转地将花枝垂落向地。每当微风乍起,花穗飞舞,那些白的花紫的花都如雨般被抖落下去。
空气中满是草木幽芳的香气,沁人心脾。
“弦一郎,”幸村突然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你一直很想和手冢再比一场吧。”
“嗯?”
但是幸村没有回应,真田也就没当回事。
林荫道并不长,按照幸村的说法,走出去,右拐,不多久便是公交站。
这里的人似乎不多,真田想,除了他和幸村,似乎没有别人。
只是,这个念头才闪进脑海,小路的尽头就隐隐浮现出两道人影,真田没有当回事,伸手拂去幸村肩上的花瓣,继续并行。
可惜,当这两道人影穿过层层花雨,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真田停下了脚步。
他们都背着网球袋,似是才训练归来。
一个人真田不认识,一个人真田太认识。
“你好呢,”
幸村笑着打招呼,“手冢君。”
手冢一贯冷静的脸上没有丝毫触动,他只轻轻扫了一眼真田,收回目光,转而紧紧盯着幸村。
“幸村君,真田君,”他语气淡漠道,“你们好。”
“请问幸村君现下有空吗?”他的眼中,燃起了和之前一样对和强者竞技的渴望,“我想和你再比一场。”
“手冢,”一旁的大石尴尬地想缓和两句,“这样不好吧……”
“不行!”
真田拧起眉头,一把将幸村拉至身后,“不用精市出手!手冢国光,你先和我再比一场!”
手冢不发一言。
“这……”大石在一旁尽心尽力地充当和事老,“大家不用这么剑拔弩张,第一次见面,你好,请问你们是……”
“这样吧,”
幸村突然开口,“手冢君,我可以和你比,不过,”他轻轻拉了一下真田的手,笑着道,“但比赛是有条件的,”
“只要你能连赢弦一郎十场,”
他举起一根手指,
“我就和你比一场。”
手冢侧首想了想:“可以。”
“什么?”大石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十比一,这买卖怎么看怎么都不划算,“不,手冢你……”
“真田君,”
手冢直接转身,面对一脸阴晴不定的真田,
“请赐教。”
大石坐在网球场的第一排看台上,风中凌乱。
这就比上了?
别的不提,球拍?
你们出门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球拍啊?
而此时此刻,手冢和真田已经正式拉开了比赛。
相比大石,一边的幸村沉着淡定,塞着耳机,摊开速写本,正拿着一支2B铅笔不断在纸上涂涂画画。
犹豫再三,大石还是鼓起勇气走近,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青春学园网球部的一年级新生,大石秀一郎。”
“你好,”
幸村摘下耳机,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流畅顺滑,没有丝毫停顿, “幸村精市,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现任部长。”
“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