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顾勋见过陛下。”
李景璋看着折子,并未抬头“顾卿免礼。此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只管提来,朕都满足你。”放下折子,李景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勋自然知道,李景璋生性多疑,说是赏赐,实则借这赏赐的名头,想看看他是否也如昌平王那般,有谋逆之心而已。
顾勋拱手行礼“臣谢陛下赏赐,陛下若是能将御书房挂着的那副千里江山图赐予臣,那就最好不过了。免得臣日思夜想不能安睡。”
“好,朕就依你所言,把千里江山图赐予你了。”
“臣谢陛下隆恩。”
出了大殿,顾勋在宫道上迎面遇上皇后慕容婉君的凤辇,退到一边行礼。直到皇后凤辇离开,顾勋才起身。
“小公子,你醒了?”沈溪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醒来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望着他,手上还端着一碗药。老奶奶身边站在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小女孩。沈溪想坐起来,却扯到腹部的伤口,让他几乎痛呼出声。
老奶奶赶紧放下碗,给他盖好被子“莫急,你身上伤还没好,你叫我李阿婆就好,这是我的孙女,阿妘,这孩子从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沈溪听着李阿婆的话,觉得自己真是大难不死,所幸遇上了李阿婆这样的好人,否则,他这会儿只怕是曝尸荒野了。
“阿婆,可我怎么会在这里,是您救了我吗?”
“是一个姓宋的公子把你送到这里,他说在路边看见你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可他要赶路不能带你,所以把你放在我这里。”李阿婆扶他起来,让他喝了药。
“姓宋的公子”沈溪在心里默念“莫非是宋朗月?”
“这个老身倒是不清楚了。”
两天后,沈溪已经能下床走动,也能帮着李阿婆做一些事情了。
虞都,承阳侯府。
顾勋与大哥顾烁在一起谈论北境的事。
“二弟,我听说沈战还有一个小儿子啊,你知道吗?”
“沈溪吗?他意图对我不利,被我杀了,现在尸体怕是早就让野兽啃食干净了。”顾勋躲着大哥的眼神,端起茶杯掩饰自己。他的这些小动作都被顾烁看在眼里“你就别骗我了,那小公子你放了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大哥说的不错。”
“什么?你就不怕陛下治罪于你吗?”
“大哥别急,这就是陛下的意思。留着沈溪,看看他会去联系什么人,做什么事,也好一网打尽北境余孽,现在宋朗月在监视着他。”
顾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顾勋的做法很满意“你做事一向稳妥,大哥很放心。只是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顾勋点头称是。
沈溪透过水缸里的倒影看见自己脸上那道疤,这道疤从左侧耳下延伸到脖颈处,像条蛇一样爬在他的脸上。沈溪知道这道疤得陪着自己一辈子了。不过也好,如今北境是回不去了,安安心心待在这个客栈给李阿婆打下手,仔细想想这天下之大,竟无他沈溪的容身之所。
“阿妘,你怎么来了?”沈溪感到有人抓他的衣角。阿妘指着屋里,又指着沙漏。沈溪这才明白,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沈溪和阿妘进了屋子,帮着阿婆把饭菜都端出来。阿婆看着他脸上这道疤,叹气道“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小公子。”
宋朗月监视了沈溪近一个月,并没有什么发现。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沈溪的生辰是在元宵节当天,过了元宵节,他就已经十七岁了。宋朗月接到姚祈云的信,让他赶回虞都。
顾勋坐在桌案前,临摹着一副名画“我让你看着沈溪,可有什么发现?”
宋朗月拱手道“回将军,属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沈溪这一个月并未离开客栈。”
稍不留意,一团墨汁浸在临摹了一半的画上。顾勋便将这废稿扔进炭盆里烧了,从桌案上取了一张新纸“你继续盯着他。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汇报。下去吧。”
“属下告退。”宋朗月离开后,顾勋继续临摹着那副翠竹图。
“沈溪,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虞都城内,早已是一派新年气象。随处可见的红灯笼、春联、年货、大街小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顾勋今日闲来无事,决定亲自去看看沈溪。
半日后,顾勋的马停在一所客栈前。
将马脖子上的缰绳拴在一旁的树上,顾勋抬步踏入客栈。第一眼就看见沈溪在擦桌子。只见他一身白衣,一头乌发随意束在脑后,一双黑曜石般的眼低垂着,若是没有脸上那道疤,十足十是个美人儿。还是在整个大梁都排得上号的美人。可惜当时在地牢里他的剑快了些,顾勋如今倒觉得可惜。
顾勋走上前去,叫了他一声“小公子,记得我吗?”
顾勋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溪,沈溪年纪小,身量不足,只有七尺半。站在八尺多高的顾勋面前,站直了也是堪堪到他胸口处。
(身高用秦朝计量单位,一尺=23.1)
“记得的”沈溪低着头不敢看他 。支支吾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