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几日我可能忙一些，要是实在等不到，你自己先吃，要是缺钱了，自己去书房那个盒子里取。”顾勋从桌上拿了个饼子，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端起汤碗喝了几口顺了顺。

吃过早膳，顾勋就在院子里教沈溪剑法。

沈溪从前也是习过武功的，虽说是只学了小半年。可也算是有些基础打底，沈溪本来也聪明机灵，顾勋教起来也省心许多。

“像这样，出手要果断，小臂带动手腕用力。”顾勋一边纠正沈溪的错误动作，一边亲自做着示范。沈溪学得认真，很多东西顾勋示范上一两遍，他就能学会。

顾勋第一次教到如此冰雪聪明的学生，对沈溪也越来越耐心。甚至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有多温柔。

姚祈云才从红萝楼回来，他许久没有听到筝儿姑娘的琴声。心里想念得很，今日红萝楼的大门一开，姚祈云就第一个进去，还给了老鸨四十两银子，让她今日别让筝儿去接待其他客人。

那老鸨接了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答应了，又满脸堆笑地让一个姑娘领着姚祈云去了二楼雅间。

姚祈云离得远远地看见顾勋在教沈溪剑法，便站在廊下，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看着。

“还算不错，以后闲了我就教你武功，说不定你学得好了，还能和我一起上阵杀敌呢。”顾勋今日高兴，说话的语气也轻快许多。

姚祈云走上前去，开玩笑道“将军今日倒是有雅兴，不知这小公子学得如何啊？将军可满意？”

这话是对着顾勋说的，眼神却是一直看向沈溪。

沈溪被姚祈云这么一看，顿时紧张起来，手心都在冒汗。顾勋察觉出他紧张。回道“小公子冰雪聪明，一点就通，不像某些人，我当年教了许多遍才懂。”

“将军这是什么话，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没忘了啊……”

本来姚祈云是想逗逗沈溪，找个乐子。不曾想乐子没找成，自己往日的糗事却被顾勋不留情面地提起。

“今日去了哪里？”顾勋突然问道。

姚祈云也并不隐瞒他，如实回答了。顾勋倒是好奇了“这筝儿姑娘的琴就这么好？让你念念不忘，甚至愿意十倍价钱买她一天？”

姚祈云轻轻摇头，打开扇子装模作样地摇，看着顾勋道“如昆山玉碎，令人难以忘怀啊。”

“哼，魂都让人家勾了。”顾勋只留下这一句，大步流星回了书房。沈溪见状，和姚祈云行了一礼，跟着顾勋回去了。

自从太子成亲，顾勋只去拜会过一次，想来今日闲暇。顾勋差人去了太子府，询问太子是否有空，可出门一聚。

被差去的小厮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道“太子殿下说明日午后，景阳斋与公子相聚。”

“知道了，下去吧。”

小厮走后，沈溪略显局促，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顾勋眼看着他站在一边，搓着衣角。低头轻轻笑了一下。

沈溪看着了，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呼吸都乱了。

“怎么了？吓成这样？”其实顾勋是知道他为什么会害怕，但是沈溪这样属实有趣，没忍住想逗逗他而已。便故作不知，甚至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沈溪低着头，不敢去看顾勋的脸色，只是轻轻地说“没事。”

“既然没事，那就过来。”

说着话，顾勋就站了起来，在沈溪过来的一瞬间，拉着他的手，直接把他压着坐在椅子上。沈溪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得慌了神。

“将军，您这是？”沈溪想尝试站起来，奈何他太过瘦弱，顾勋又力气大得很，那双布满茧子的手压着他肩膀，让沈溪就是动一下也难。过了一小会，顾勋见沈溪不动了，这才从桌案上取出纸笔。

“今日闲来无事，我教你丹青，以后我不在家，你起码有事情做。日后这些洒扫庭除的事也不必你做了，好好跟着我学。”

顾勋把笔放在沈溪手上，从右后方环着他，右手握住沈溪的手，轻轻在纸上描画。

“看，这不就很好吗？”顾勋带着沈溪在纸上画了一朵兰花。

桌上的沙漏倒了一次又一次，沈溪也慢慢不再紧张，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手底下的笔也不抖了。顾勋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非常满意。

“不错，你做的很好。”顾勋说着，松开了沈溪的手。“自己试试，画完这幅兰花。”

沈溪心里也还是有些紧张，他缓了缓，慢慢开始在纸上描画。沈溪的功底还是弱一些，这幅兰花要是让顾勋来画，不出片刻便能成。到了他手里，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所幸效果还算不错。

沈溪悄悄瞄了一眼顾勋的脸色，看见他没有不好的表情，心里那块大石头也落了地。果然，他听到顾勋说“进步很大，这幅就留给我。现在也晚了，你去厨房传一下晚膳。”

沈溪出去后，顾勋看着他雪白的衣角消失在远处。又从刀架上取下一把弯刀，就着烛火，用白帕缓缓擦拭着。

这把刀还是三年前出征东霓，从东霓国元帅那里缴获的。刀柄上刻着东霓国的文字，镶嵌这几颗成色非常纯的宝石，另一面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图案。

听到一阵脚步声，顾勋抬头一看，是沈溪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侍女的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

“将军，快用膳吧。”沈溪帮着侍女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好在膳桌上。两个侍女行了礼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