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人这样抱过你吗?”
“没有,将军是第一个。”
直到阿戒送了早膳过来,顾勋才放开沈溪。
“二公子,这是月饼,还有鸡蛋。”
阿戒方才进来,就看见顾勋抱着沈溪坐在床上。他差点吓得把手里的食盒都给扔了去。不过他怎么说也是在侯府从小伺候的家生子,这些达官显贵之间的事他见得多了。
不过是他家公子有一个男宠而已,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顾勋轻轻用手指摸了摸沈溪脸上的疤,那道疤浅了许多,如果离得远一点,是看不出来的,要是离得近了,还是能看见沈溪脸上这一条淡淡的疤。
“还疼吗?”顾勋眼神里带着心疼和懊悔,他就那样手足无措地望着沈溪。
“不疼了。”
顾勋这才松开手,拿起一只月饼,掰成两半递给沈溪一半。
“沈溪,从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太过冲动了,我一直以来就觉得,你父亲和兄长是那个样子,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所以才会对你做出那些事情。”
看了一眼沈溪的脸色,顾勋发现他好像对自己能说出这话来十分惊讶。也是,顾勋也没想到自己会对沈溪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可慢慢我发现,沈溪,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一样,你也是受害者,可我却……”
“沈溪,我今天说这些不是说要你原谅我,我只是想要道歉,对不起。”
沈溪早已泪流满面,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有人对他道歉而哭。顾勋抬头就看见沈溪的眼泪,顿时慌了神。他想过沈溪的很多种反应,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哭。
毕竟在北境昌平王府的暗牢里,哪怕他曾经使劲踩过沈溪的手,沈溪痛得发抖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别哭,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今晚还要一起赏月呢。”
听了顾勋的话,沈溪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沈溪,以后别叫我将军了。”
“那我叫什么?二公子?”沈溪心里疑惑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表现在脸上。
不让他叫将军,他还能叫什么?
没过一会,沈溪就听见顾勋说“你小我六岁,就叫我一声二哥吧?”
“二哥?”沈溪试探着叫了一声。顾勋很高兴地应了,伸手过去摸了摸沈溪的头发,道“以后都这样叫,记着了?”
沈溪很乖巧地点头。顾勋很是满意他的反应。
今日中秋佳节,宫里十分热闹,慕容婉君按照每年的惯例。给凤仪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发了一个月的赏钱。其他宫里的妃嫔也是如此,各自打赏了自己宫里的人。
顾烁与母亲和夫人入了座,李景璋与慕容婉君坐在上首。嫔妃,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依次就坐。
李景璋道“今日中秋佳节,朕特此设宴,诸位爱卿都不必拘束,都尽兴才好。”
太子与太子妃第一个站起来向皇帝皇后敬酒,李景璋提点他们,既然已经成亲,就该相敬如宾,相互照拂,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
“是,父皇。”
“陛下,今日高兴,让太子和太子妃先坐下吧?”慕容婉君提醒道。
李景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下首站着的李佑桓和张桂秋。张相为人正直,做官廉政清明,他教养出来的女儿,一定是错不了的,所以当时太子一提出要求娶张相之女,李景璋才那么快就同意了。
对于太子来说,一国储君,他的妻子不需要他喜欢,只需要她适合做一个皇后。
不过现下看来,这张桂秋是样样都合皇家心意了。
待李佑桓与张桂秋落了座。大臣们敬酒后,这宴会才是真正开始了。
顾勋往年中秋都会坐在屋顶上,那里凉风习习,颇为舒服。从前他也曾邀请顾烁一起与他坐在屋顶上。只是顾烁向来注重礼节,觉得坐在屋顶上不合规矩,从来不愿意上去。顾勋邀了他几次被拒,也不再提及。
不过今年,他不再是一个人坐在屋顶上了。
“沈溪,这么高,你怕不怕?”
“有一点点。”
“一点点?”顾勋复述道。看见沈溪乖巧点头,顾勋心里某个地方渐渐柔软,他伸出手臂把沈溪揽在自己怀里。低着头看他“现在还怕吗?”
“不怕了。”沈溪的声音从顾勋怀里传来,不是传到他的耳朵里,而是直接砸在他心上。
“有我在呢,什么都不要怕。”
顾勋轻轻松开沈溪,自己从屋顶跳了下去,而后他冲着沈溪喊道“乖乖待着莫动,我一会就回来了。”
“好。”
“真乖。”
没过一会,顾勋就端着一盘点心和一壶酒,跳上了屋顶。
沈溪帮着顾勋把东西放在屋顶上,顾勋坐在他旁边,和他说“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明日下朝给你带回来。”
沈溪好像被什么东西夺了魂似的,好半天没有反应。
“沈溪?沈玉辞?溪儿?”话一出口,沈溪的魂倒是被叫回来了,只是顾勋这才听清楚自己方才脱口而出叫了他什么。
“二哥,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