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宴惊愕的表情,白清婉自己也愣住了。
……我真的并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要帮你洗啊。
“我是说,你要不要洗一洗,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你避开伤口……”
然后又想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几乎整个左肩和左臂不能动,让他自己洗又避开伤口可能难度比较大。
终于把心一横:“你要是让我帮你洗也可以,我保证不看。”
沈宴耳朵发热:“我自己应该可以。”
“要不然就不洗了,等伤好了再说吧。”白清婉有点后悔刚才自己为了打破尴尬冲口而出的话,阿宴那么爱干净,自己又说了估计忍着痛也会去洗澡的。
果然就听沈宴道:“我还是洗吧。”
“你等一下,”见沈宴要起身,她先是忧心忡忡怕沈宴的伤口感染,而后灵机一动。
很快,沈宴沉默着看白清婉抱了很多保鲜膜回来,把他伤口和手臂裹得严严实实,又用医药箱里的防水胶布仔细贴好,满意笑道,“这回去洗吧。”
这个澡洗了很长时间,实在是一只手不是很方便,等他终于出来,白清婉过去帮他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又小心揭下胶布和保鲜膜,仔细检查了伤口上的纱布有没有弄湿。
然后才扶他去床上躺着。
“我只是手臂和肩受伤了,腿又没事,不用扶的。”沈宴走过去,躺到床上。
“最近好像总是要你照顾我。”沈宴轻微扬了嘴角。
这是今天一晚,沈宴第一次对她笑,白清婉暗自松了一口气,表情也轻松起来:“应该的,毕竟也是我害你受伤的。”
沈宴似想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你今晚……”
“阿宴,我也回房间去洗个澡啊,你困了先睡。”不知为什么,白清婉有些害怕他把这句话问出来。
沈宴只是点点头。
等白清婉洗完回来,沈宴并没有睡。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她关了灯,熟门熟路地上床钻进被子里躺在沈宴旁边。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你今晚,”沈宴还是问了,“为什么走?”沈宴顿了顿,“一个人走。”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有些当面难以说出口的话,竟然变得容易了许多。
“你不相信我吗,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你知道今天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多危险,我有多担心……”
“对不起阿宴,是我太着急了。”沈宴房间的窗户很大,稀薄的月色此刻被窗帘挡在外面。
今天自己的莽撞、阿宴的受伤,白清婉确实心里很懊悔,那时自己只想着季时也可能面临的危险迫在眉睫,却没顾及其他,确实是有些太冲动了。
因为她软了的语气,沈宴便不忍苛责,他心下稳了稳,还是缓了语气道:
“婉婉,我会一直护着你的,就算那种情况,我也会陪着你去的,”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突然间,几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刺破了夜的宁静。
“是我忘记关静音了,”白清婉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刚要按下静音键,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停住了。
沈宴也几乎在同时看到了那上面的名字,见白清婉犹豫,他泠然道:“接吧,没关系。”
白清婉纠结半晌,虽然介意其夜半来电,却也真的担心季时也别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得罪了张全德,陈泊元和赵余他们又去找他麻烦。
“喂——季时也,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白小姐,是陈泊元,他、他好像知道了今天的事,威胁说要弄死我,我该怎么办?”
黑夜的寂静中,手机的通话声清晰。
一旁沈宴神色不虞,见白清婉目光看过来,勉强耐着性子道:“叫他不用担心,我已经跟闻让交代过了,没人敢动他。”
“你不用担心,有我跟阿宴在。”
显然也听见了沈宴的声音,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而后季时也的声调突然变了。
是一种……好像很亲昵的声音:“清婉姐姐,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随着沈宴的表情陡然变得难看,季时也的声音还是从听筒中清晰传来:“……你可不可以过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