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的话没能说完。
下个瞬间,钟景已向她冲了过来,一副要再次将她扼死的架势。在他身后,黑影逐渐汹涌、膨胀,化作实体,同样直冲她而来。在“意识”的加持下,他甚至生生挣断了困住他的锁链。
栀子同时做好了两手准备,姿势潇洒地用一个过肩摔将其掼在地上后,又向着黑影扑了过去。
在木至远的角度,眼前看到的一幕实在有些诡异——
栀子在即将把全身贴在地面的前一秒忽地悬空,像是被某种看不到的东西所阻隔。双方似乎还展开一场恶战,这从她严肃的表情中可见一二。可因为他只能看到她,总觉得后者单纯在发疯……不,表演。
整整三分钟后,这场恶战才宣告结束。
栀子从地上站起来,随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面上露出大事已了的轻松笑容。
木至远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事情进展顺利,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确认了一句:“处理好了?”
但他看着钟景,和刚才相比,也没多少区别,仍是一副要扑上来要杀人的样子,怎么就解决了?
“确实是解决了。今后,没有奇怪的东西庇佑他,他就是一个犯了错便得承担后果的普通人。”她伸手,在木至远肩膀上拍了拍,委以重任:“我已去世,尸体都快化成白骨,幸好被你发现。现在,你该报警了。”
直到被警方带走前,钟景都没能知道,栀子究竟是先认识了他,还是先认识了木至远。在他们之间,究竟谁才是晚来了一步的那一个?
这个问题将会一直困着他,直到他死前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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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爆出钟景杀害妻子、埋尸庭院的消息,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在他们的印象里,不久前还听某人说过,钟景的妻子正拿了他的钱在国外潇洒快活,怎么突然就死了很多年?
可是,尸体就在庭院的泥土下埋着,几乎都已化作白骨了。这明晃晃的证据,让事情再没了辩驳的余地。
伴随着调查的逐渐深入,钟景不为人知的一面慢慢被揭开,再次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谁都没想到,外人面前还颇具吸引力的他,竟会是一个嫉妒心强到离谱的变态。仅仅因为妻子和认识的男性多说了几句话,他就发了狂,将妻子囚禁在别墅许多年。终于某一天,那嫉妒心再上一层楼,他活活扼死了她。
为了让自己能摆脱嫌疑,他还在外人面前捏造事实,让所有人都以为栀子奔钱而来,拿到钱便丢下丈夫享受生活去了。
要不是栀子的朋友木至远怎么都联系不上人,心生怀疑后想方设法展开调查,发现异常及时报警,被害人还不知要在冰冷的泥土里沉睡多久。
在新闻爆出前,不少人都对钟景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从何而来的朦胧好感。
新闻爆出后,他们像是突然看清了他,所有的滤镜全部褪去,终于发现他就是个糟糕至极的普通男人。
事情发生没多久,就有许多记者去堵钟禹,想知道他作为父亲,对独子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看法。
钟禹只做了一次回应:错了就是错了,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他唯一的诉求,就是将案件秉公审理。
这个结果,让想看一场大戏的记者们感到遗憾,总觉得他言不由衷,或许背后还会再做些什么。于是他们费了不少心思去深挖。
让人遗憾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挖,都挖不出秘闻来,搭进去的所有时间,都成了白费功夫。
这一系列调查反而让钟禹因“大义灭亲”,在民众中间涨了不少好感,原本跌了不少的股票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水平。
钟景一直在等着父亲来救他。就算不愿伸出援手,至少,也该来见他一面。只要能见上面,他编好的、结合事实的说辞就能起到作用,让父亲心软,想办法带他出去。
可是,钟禹一次都没来过,绝情得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钟景又想试着自救。
他很清楚,栀子根本没有死。他虽然不知道院子里挖出的那具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一定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
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全部整理过一遍后,他试着向调查案件的工作人员说明了真相。
只不过,他说出口的故事实在太难令人相信,最后,全被当成了他想通过装疯卖傻获得减刑的手段。
钟景被注射死的那天,栀子特意去看了他一眼。当然,因为环境比较特殊,她又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她只派出了自己的一部分。
眼睛和嘴出现在钟景周围时,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一次,他终于憋不出半点“爱意”,唯有“恐惧”。
但这一幕只有他能瞧见,身边的人显然将他的恐惧,理解成了对死亡的恐惧,并没有想太多。
钟景咽气的同时,栀子身前再次浮现出那块显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