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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书网 > 替嫁和亲,但始乱终弃 > 第36章 夜路

第36章 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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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尖锐的眼光深沉地望向争云飞,因止言的缘故,她面具下的嘴唇轻微蠕动,但是一句话也为说出口。

三天后,不管是消失在北方拒马泽的阿洛商还是被围困在南方的刹林部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勒燕为勒燕王和萧大将军举行了仓促的葬礼。

就在这时,阿莫卡旧民暴起,军队发生哗变。

在动乱中,大祭司的心脏被空手掏出。

·

腊月廿四,小雪,凉州。

争云飞从前常常听起庭前柳讲起凉州:繁华若江南,是生养他的故乡。争云飞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踏上凉州的土地竟然是这幅光景。

凉水盖头泼下,争云飞浑身激灵,弹起来却被蛮力按住,一只巨手毫不怜惜地揪起她的头发,一张千沟万壑的麻子脸凑近了奸笑:“哎呦小美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踏风扬起前蹄吓退数人,那麻子脸却不怕,更嚣张道:“连马都疼你!”

周围传来乌合之众的哄笑声,争云飞满脸脏污,紧紧护住怀中之物如困顿小兽一般呲牙:“放开你的脏手!信不信我把你的皮翻过来喂狗!”

“脾气不小,我喜欢!”麻子脸反倒兴奋起来,伸出就往争云飞胸口探,道:“还敢反抗!装什么冰清玉洁,现将你奸.污了在扔到窑.子里千人骑万人骂!”

“死开!”争云飞一口咬掉那人的耳朵呸掉,将他踹翻在地,暴呵:“你是什么杂种,敢碰你奶奶!看老子不给你脸扇烂,滚!!!”

好在争云飞少时在街里混过,和这麻子脸骂得有来有回,而那麻子脸捂着血洞惨叫,杀心四起,夺过路边屠户的杀猪刀便看向争云飞——

只见争云飞敏捷地翻滚起身,抬腿高高砸下踏断屠刀随后上步腾空滚翻转体一脚踹掉麻子脸三颗大牙!四周传来惊呼,争云飞在寒天雪地里冻了数日,又饿又冷,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她身形一晃,被那麻子脸捉住。

“你*的*了个*,臭娘们,弄死你!”麻子脸亡命之徒似的扑来,眼见就要掐断争云飞的脖子,却听街边二楼的雅间窗户被一修长素手推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懒洋洋地飘落,道:“干什么呢。”

只见一约莫四十岁——不,三十岁——看上去不老但是也不小了的男子倚靠在窗边,瞳仁透亮如琥珀,卷曲的棕发用三根檀木簪子松松束着,缎黑圆领袍上用银线绣着波光粼粼的彼岸花,唇上点了红得发黑的口脂,和耳坠上的永生花相呼应。

看热闹的乌合之众瞬间静声,小声呵斥麻子脸,道:“快松手!那可是金沙楼的牧先生,你扰了他的清净,不想活了?”

麻子脸初来乍到凉,不认得这位大名鼎鼎的“地头蛇”,一下子卸掉争云飞的下巴,道:“管他什么牛先生羊先生,关我什么事!”

那位牧先生在大冬天漫不经心地摇着孔雀羽制成的珐琅扇,颓废地趴在窗户上,道:“吵死人了。”

话音未落,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飞镖,须臾之间旋掉麻子脸的头颅!争云飞被溅了一脸血,歪着头,斜斜望向牧先生。

被争云飞这么直勾勾地一看,牧先生来了兴致,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如此倔强偏执的目光。掐指一算,心中微惊:“……竟然是她。”

牧先生从二楼一跃而下,轻踩在烂泥一般的雪水里,衣角却干干净净,没有溅起丝毫污渍。

他解下墨色狐裘披在争云飞身上,蹲下与争云飞齐平,咔吧一声将争云飞的下巴安回去,道:“小女孩,别来无恙。”

“——啊,你还不知道某是谁。凉州金沙楼牧归泽,是这酒肆茶楼的老板。”

金沙楼内,争云飞换上舒适干净的衣服后冷静下来,说不清是麻木还是镇定。

她警惕地瞪着牧归泽,问道:“为什么救我。”

面前的麻辣染炉咕噜咕噜冒着香气,牧归泽为争云飞涮了切成薄片的牛肉,放荡不羁地对着壶嘴饮下一口酒,道:“某跟你有缘——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怎么就从马背上跌在路中间了呢?”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争云飞不太懂“缘”在何处。

牧归泽假装若有所思,道:“你从阿莫卡的旧地来?他们阿莫卡人超可怕的呢,冬天吃冻肉拌辣椒面。”

争云飞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有几分姿色,可惜已经过了风情万种的年纪,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怀念和亡夫共同经历的美好过往的寡妇味。

她想到什么,道:“……你是楼兰人。”

牧归泽笑着颔首,争云飞继续道:“凉州金沙楼,有所耳闻。我有一位来自阿莫卡的故人,曾说,‘里面的老板通天彻地,比许愿池里的小王八都管用’。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条件请随意开。”

牧归泽沉默,他像是知道争云飞的“忙”是什么。抬起头时又恢复了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嘴脸:“可怜东风笑送哀,红粉骷髅沙下埋……人生一世,为什么不吃吃喝喝,快快乐乐呢。”

争云飞垂眸搅着一碗肉糜,吃起来慢条斯理,但又很快,道:“牧先生,我从前是这么想的,可是我现在遇到了一个人。他现在下落不明,我想找到他——我想救他,也是在救很多年前的我。”

牧归泽两手一摊,指尖勾着那柄摇摇欲坠的扇子:“小女孩,某不是许愿池的小王八,也不是神仙,不会大变活人。”

争云飞道:“我知道,我会去救他……只要他还是活的。”

牧归泽笑了,道:“虽然某还欠你些东西……不过一码归一码,事成之后,你先把身体养好了,然后北上来凉州——金沙楼缺一个掌柜。”

争云飞没有多想,立刻回答:“好。”

“自我意识薄弱总会导致服从意志高,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牧归泽笑得快要翻过去:“嗐,你这个样子,真是让某想起了一些……后悔,但是,又不后悔的事……”

可能是和简单直白的勒燕人呆惯了,争云飞来召朝后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比费劲:要往前想三句往后想十句,不断揣摩某句话背后的意思。

争云飞冷静地看这人装疯卖傻,顷刻之间觉得现在扭头就跑一定还来得及。

谁知牧归泽像是换了一个灵魂般猝然安静下来——虽然很有可能只是笑够了,道:“如你所愿——某来算一算……嗯,还活着,也只是活着。如果是‘回头四向望,眼中无故人’,也许,不如死了。”

“我,我还想问——”

“小女孩,你太贪心了。再问下去就要在金沙楼打一辈子工喽——他只能等你一旬了。你知道要你要做什么的。”

说罢牧归泽将筷子反转,用筷子的尾端把碗向前推了推,俏皮地眨眨眼,道:“再吃一点吧,这是喝奶长大的鲥鱼挑了刺制成的糜,用来左润玉翡翠粳米粥,独家秘方,只有在某这才能吃到。”

争云飞垂眸看到了那双筷子,头尖尾方。

她愕然望向牧归泽。

牧归泽笑得春风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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