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吵闹间,霍君安悠悠转醒,“咳咳..咳。”
喉咙像是被针扎一般疼痛,他睁眼看这周遭陌生的环境。
看到用着自己身体的段稚知和陌生男人在一旁争抢什么,还有那跳动的火苗和烤着的鱼,一时有些恍惚。
段稚知居然带着自己在王家的追杀下活了下来。
【天道分期: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 -244。】
怎么莫名其妙地加好感度?
听到播报,段稚知才向霍君安看去。
史铁山比段稚知更先听到霍君安的动静,顿时停止跟段稚知争抢,看向床榻。
“醒了。”史铁山顺手拿过桌上的破碗转身出门。
门边的土炉子上还煨着给霍君安的药。
段稚知站在原地,几口把鱼吃完,对着霍君安说,“醒了啊。”
霍君安撑起身子沙哑着嗓子问,“这是哪?”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烤着的鱼上,肚子也适时地发出了一阵咕噜声。
史铁山端着药进来,听到霍君安的肚子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姑娘先把药吃了,这鱼是给你留的。”
“诶,史铁山,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妹妹这么殷勤呢?”段稚知挑眉到。
妹妹?霍君安听得脸色沉了沉。
史铁山挠了挠头,本就因日头晒得黝黑的脸如今变成酱红色,支支吾吾地说道:“令...令妹还病着,自然是要多照顾些。”
段稚知嘴角噙着促狭的笑意,继续调侃道:“史大哥真是个好人。”
史铁山眼神躲闪,不与段稚知对视。
他忙将药碗轻轻搁在床沿,仿佛那药碗烫手一般快速收回手。
而后像被惊了的大黑熊,匆匆抓起一旁的背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窘迫,“我得去镇上把晒干的草药卖了,你们就在这里安心歇着。”
话音未落,他便逃也似的冲出门去。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木头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霍君安眉头紧锁,目光落在那碗药上,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终究还是没有去碰。
他抬眼看向段稚知,声音虽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现在是什么情形?”
段稚知说,“这里是金州,赤岩县。”
“金州。”霍君安重复了这个地名,而后陷入思考。
良久,霍君安刚要开口,却像是被什么呛到,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身子随着咳嗽剧烈颤抖。
段稚知看着那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汤药,带着对霍君安的不屑说道:“史铁山是个实在人,你昏迷时已经喝过这个药了,没毒。”
霍君安盯着那碗药,心中的警惕虽未完全消散,但在段稚知的催促下,还是缓缓端起药碗。
他深吸一口气,将药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瞬间充满口腔,这一刻,他竟难得地想吃块糖来缓解这股苦涩。
段稚知见状,在一旁简短地给霍君安讲述起昨晚逃亡的情形。
接着又说起史铁山的身世,以及自己为两人编造的身份。
霍君安静静地听着,没有否认段稚知的所作所为,只是微微点头。
讲完后,段稚知从怀里掏出皇帝给的密旨,在霍君安面前晃了晃,说道:“幸好我随身揣着这个,只等你身体好些了,就可以找这边管事的官员表明身份,再带上些官兵,走陆路去往泽州。”
霍君安在心中思索,金州刺史...
是受过祖父恩惠,祖父在位时提拔的,是通过科举进入官场的寒门子弟,并非世家之人。
思索片刻,他觉得段稚知所说有一定可行之处。
而皇宫养心阁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金州距京都城不远,昨夜霍君安遇刺,今日正午其失踪的消息便如阴霾般迅速笼罩了这里。
数位重臣齐聚一堂,各怀心思,议论纷纷。
一位由科举入仕的言官,神色凝重,趋步向前,拱手朗声道:“陛下,巡粮大业方始,便有人胆敢行刺朝廷钦差,足见我大朝吏治之腐,已如蠹虫蚀木,若不及时肃清,恐成大患。”
话音刚落,一位世家出身的官员,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哼道:“霍君安这厮平日里行事高调张扬,锋芒毕露,此番遭人刺杀,实乃咎由自取。”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沉郁,他重重地拍了下扶手,沉声道:“闭嘴。”
话虽强硬,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却还是泄露了他心底深处波动的情绪。
沉吟片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令道:“传青灵子。”
不多时,便有内侍匆匆来报:“陛下,监主为预测国事,殚精竭虑,不幸吐血抱恙,此刻正在静心休养。”
实则,青灵子是在探寻母蛊下落时,遭其反噬。
他凭借罗盘指引,已然察觉母蛊随霍君安而去,之前已经推断出母蛊虽不在霍君安身上,如此看来,必定在其身边之人身上了。
皇帝听闻青灵子抱恙,眉头紧蹙如川,脸上的忧色愈发浓重。
他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目光透过重重宫阙,遥望着金州的方向,“找,是死是活总要找出人来。”
此时,在金州赤岩县的小木屋,史铁山踩着夕阳的斜晖,脚步匆匆地赶回。
他一进屋,便急忙放下背篓,神色慌张地对着段稚知说道:“不好了,你们这后母可真有手段,现在镇上到处张贴着你们的寻人画像,就连官差也在帮忙搜查。”
段稚知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看向还坐在床上的霍君安。
段稚知对上霍君安的眼。
他真的说对了。
之前段稚知提出找此地的官吏时霍君安虽未多言。
段稚知心急如焚,当即就要趁史铁山不在,前往镇上找赤岩县令。
她心想,要是去晚了,遇上回来的史铁山,还得费一番功夫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