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述狡猾得很,老鼠尾巴藏得极干净。”
迟锦闻一脸生无可恋:“太子妃那边又动不了,一动那季砚就派人来暗杀我,就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八成跟他说了也不会信。”
“无妨,不急于一时。”
沈泠走到那处熟悉的宅院门口,伸手推开门。
还是那副破败荒凉的模样,不见一丝人气,院中的桑树被风吹得轻颤,沙沙作响,分外瘆人。
这里沈泠曾来过数次,每次来都无功而返,也再没碰见过那个黑衣人。
她本以为那人是察觉到沈清臣的搜查,于是放弃此处,却没想到他竟然再度出现在这里,还跟周姝妤扯上了关系。
若是一座普通的废弃宅院,既然被人盯上,正常人都应当将这个地方抛掉,另选落处。
明知被人盯上,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回来……
这宅院,必定有问题。
迟锦闻跟着沈泠,方才踏进门,便闻到一股腐败的气味。
像是尸体腐烂的气味。
迟锦闻在战场上时常能闻到,虽说习惯了,却也颇为不喜。
他皱眉往沈泠旁边挪了挪,微微俯身。
沈泠身上有股浅淡的槐花香气,她却浑然不觉。
迟锦闻最喜爱的,便是在沈泠未察觉时,悄悄靠近她轻嗅。
像只贪恋的小狗。
熟悉的槐花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总算将那股他极为讨厌的气味掩盖了下去。
就在他打算像往常一般退后时,沈泠攥住了他的胳膊。
“迟锦闻。”
沈泠偏过头来,颇为警惕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迟锦闻总是这般。
趁她不注意时悄悄凑近,又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她身后,沈泠虽是奇怪,但也由着他了。
但方才,他凑近她时,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她脖颈间。
很痒。
沈泠下意识地抖了下,耳根泛红,攥着他胳膊的手一转,将他推远:
“离我远些。”
“痒。”
还没等迟锦闻反应过来,沈泠便又恢复了那一副淡漠样子,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排屋子。
“欸——”
迟锦闻抬步追上去:“阿泠等等我!”
沈泠没管迟锦闻,上前一扇扇推开门。
多数屋子里蛛网遍布,桌椅上的灰积得厚厚一层,少数的屋子里面像是被打扫过,桌椅摆放得颇为齐整。
“迟锦闻,我们分头看。”
沈泠回头看着还在扭捏的迟锦闻,直接将他揪过来,丢进其中一间屋子:“搜搜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地方。你搜这间,我搜左边两间。”
迟锦闻踉跄了两步,扶着桌子站稳:“好。”
他勾着唇,眸间笑意灼灼:“我搜完来寻你。”
沈泠毫不怀疑,如果迟锦闻身后有尾巴,现在一定晃到飞快。
可爱死了。
不知为何,最近看着迟锦闻,她总是莫名有股想摸他脑袋的冲动。
可惜,男子的头不能乱摸。
要是迟锦闻知晓她的想法,怕是会闹起来。
沈泠轻咳一声,压下脑海中颇为奇怪的想法,转身走进另一间房。
这间房……
沈泠蹙着眉,只觉得颇为熟悉。
沈泠往后一瞧,正好看见窗纸上被利刃戳开的一个洞。
原来是这里。
当年她第一次来此,被千银发觉,用淬毒的匕首隔着窗纸伤了她,现在尚还留了道疤痕在肩上。
沈泠环顾四周。
桌子上有一层薄灰,应是有段日子没人来过了。
想来,自他们发现祝柏后,就暂时撤离了。
但只要这宅院里的秘密尚存,估摸着等度过这段风口,那些人还会卷土重来。
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冒着风险前来?
沈泠先是打开柜子细细探查,又走到床边去,顺着床沿摸索。
忽地,她摸到床底的一处凹陷。
就在她准备按下去时,迟锦闻猛地推开门:“阿泠!”
“迟……”
沈泠正欲起身,就被他拽着胳膊往外跑,用轻功直接飞上房檐,没几步就跑到了巷子口。
“怎么了?”
沈泠看着迟锦闻摘下面具和斗篷丢在一边,步步朝她逼近,有些疑惑地开口:“为何急忙地把我拉出来?”
“我方才看见他们了,在屋后的院子里。”
“估计一会儿就要追出来。”
迟锦闻伸手摘下沈泠的面具,和她的斗篷一起丢在脚边。
他将沈泠抵在墙上,俯身凑近,炙热的呼吸与她交缠:
“阿泠,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