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希像拆圣诞礼物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盒。

她每打开一层就欢呼一次，打开第三层，捧出一个精致的骨瓷杯，杯身是低调的哑光黑，将杯子翻转过来，白色的杯底有一圈花朵纹路。

向南希倒吸一口气：“天啊！这是那个牌子的杯子！全球限量5000个的那个！”

付灵瑶的心跳骤然加速。为了准备小惊喜，她把夏炎渊之前给她的那批杯子，储藏间里新增的，还有她设计礼盒内容时天南海北网购来的样品茶杯统统交给了高远，让他随机放进去。

她记得这个杯子，她当初让向南希随便选的时候，里面有这个。

没事的没事的，都半年多了，她不可能还记得。付灵瑶自我安慰。

向南希皱眉，指着杯底内侧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小黑点：“这个瑕疵……”

付灵瑶的指尖开始发凉。

“我见过这个杯子。”向南希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大半年前，你让我从一堆杯子里挑两个当生日礼物带走，说都是老板送的，当时我就注意到了杯子上有这个黑点。我后来查了红薯指南，根本没人提过类似瑕疵。”

向南希放下杯子，眼神锐利得像要看穿她：“你之前说过的，对老板控制不住，老想亲他……这个老板，是不是夏炎渊？”

火锅沸腾的咕嘟声，周围食客的谈笑声骤然变得遥远。付灵瑶一阵眩晕，她仿佛站在悬崖边，而向南希刚刚抽走了她脚下的木板。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付灵瑶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因为这个！一模一样的瑕疵！”向南希掰着手指数，“你总能拿到《蚀爱迷局》的第一手资料；刚才放的拍摄纪录片里，出现的那只绘制纹身的手，别以为我没看到虎口的疤痕；还有这个，你设计的，美院与闲云堂联名礼盒。”

付灵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这么多细节。

“回答我。”向南希的声音冷了下来。

付灵瑶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

“所以是真的？”向南希的声音拔高，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

“小声点。”付灵瑶深吸一口气，知道再也瞒不住了，“是，我老板是夏炎渊。而且……我确实对他有好感。”

“只是好感？”向南希眯起眼睛。

付灵瑶低头：“不止，但我们情况很复杂。我怕影响我们的友谊，才一直没告诉你。”

向南希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她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又趴到付灵瑶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付灵瑶，你知道我追了夏炎渊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吗？我给他做数据、写长文、组织应援！而你，你居然，你居然染指我男神！”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了几秒。付灵瑶感到无数好奇的目光投向他们这桌，脸上火辣辣的。

“南希，冷静点……”她试图拉闺蜜坐下。

“冷静？我怎么冷静！”向南希甩开她的手，但音量已经降低，变成咬牙切齿的低语，“我最好的闺蜜和我男神有一腿，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过来上菜，被向南希一个眼神吓得差点打翻盘子。

等服务员走后，向南希抓起筷子，狠狠戳进刚上的虾滑里：“你明明知道我多喜欢他，却一直瞒着我！我们大学加研究生快五年，一起吃饭，一起挣钱，你连这都不告诉我？”

愧疚涌上付灵瑶心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那么喜欢夏炎渊，我怕你觉得我抢走了你的偶像。”

向南希机械地转头看向窗外，又转回来，嘴唇颤抖，盯着那个杯子看了很久，久到锅里的肉片都煮老了。

“你知道吗。”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确实很生气。”

付灵瑶的心沉了下去。

“但不是因为你抢走了夏炎渊。”向南希抬起头，眼圈发红，“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却觉得我会因为一个男人跟你翻脸？”

付灵瑶愣住了。

“我是夏炎渊的事业粉没错。”向南希继续说，语速越来越快，“但我更在乎的是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越来越魂不守舍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提到老板时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付灵瑶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向南希抓起纸巾狠狠擤了下鼻子：“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在台上对他表白！多尴尬啊！”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付灵瑶破涕为笑：“你那个骑士礼确实够夸张的。”

“闭嘴。”向南希恼羞成怒地扔了个鱼丸过来，“我那是粉丝行为，谁知道他是我闺蜜的男人啊！还有热搜上那些说我和夏炎渊有暧昧的评论，你一定难受死了。”

付灵瑶眼眶发热：“其实……有点。”

“你这个傻子。”向南希扑过来抱住她，力道大到带倒两人，“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