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本质是人,但是有兽的特征,在无央国,那是连牲畜都瞧不起的存在。
离温并不在意,兽人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
她没有把兽师看作高人一等的存在,自然也不会瞧不上兽人。
离温站起来,跨过女孩的尸体,拿起一旁的包裹翻看。
有几件衣服,还有一封精致的烫金请柬。
和平酒楼三日后有个擂台比试,前十名可以获得斗兽场入场资格。
不确定是否能用得上,所以离温还是把它留了下来。
离温换上她的衣服,把请柬和荷包一起放在胸前,又走回去拔出那把插在尸体胸口的黑色短刀。
她刚醒来的时候,手里就攥着这莫名其妙的玩意。
离温随意地把刀在人身上抹干净,然后插进后腰里。
是把好刀,带走。
离温把尸体往前拖了几步,一个浪打在岸边,带走了所有痕迹。
她拍拍手转身离开。
离温要去无央国都城。
天机阁是最大的情报组织,在无央国都城那里有分部,叫绣春楼。
她没有见到阿姊的全尸,她不相信阿姊会死。
张叔说错了,渔村并不是邪门,是因为她在。
既然不是神力鬼怪,那就是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
离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绿萝和毕寺最可疑。
渔村只是个开始,前面还有1732个穿书者在暗处伺机而动。
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救赎?
如果这种把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命都不当命的做法,叫做救赎。
那就让这些外来者全都见阎王去吧!
…………
钟离国被兽潮袭击,又恰逢战乱。后异姓王当政,钟离国摇身一变,成了无央国。
离温就是在那时被钟满在死人堆里捡了回去。
十五年里,无央国闭关锁国,不与周边交流,出得去但进不来。
兽师有守护兽,生来便高人一等。
普通人只能做着最肮脏的活计,拿着最低的酬劳,点头哈腰、卖笑乞怜,才能堪堪在这里有一席生存之地。
即便如此,这世道还是逼得他们活不下去。
离温五岁时,阿姊带她来过无央国都城。
自此,她再不愿踏入都城半步。
这几天都城格外的热闹。
和平茶馆门口搭了一个擂台,把去绣春楼的必经之路堵死了。
茶馆的掌柜正在忙着布置。
他留着八字胡,膘肥体壮,尖嘴猴腮,肩上趴着一个黑老鼠。
乍一看一人一兽长得竟然有些神似。
“把红布挂高一点!对,就是那里!”
“那个鼓!往旁边挪一点,不要挡着大人们打架!”
“一只眼你干什么吃的!想偷懒是么!能干就干干不了滚蛋!”
被掌柜指着鼻子骂的一只眼,正吃力地搬着一面比他还高地鼓艰难移动。
人如其名,他只有一只眼。
普通人在都城不配有名字,许是这些兽师们觉得喊名字都脏了他们的嘴。
刘严眯着眼盯着台上的单薄的身影,低声说:“去帮帮他。”
他肩上的老鼠刷地站了起来,松动鼻子左嗅嗅右闻闻,然后跳下去直奔擂台。
老鼠顺着一只眼的裤子爬到他的肩上,长长的尾巴缠绕上他的脖子,尾尖停留在一只眼仅剩的完好的眼球前。
“不要!不要!放过我!我努力干活!我不偷懒!”
一只眼的脸上布满惊恐,他咬紧牙关,闷喝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终于把鼓放在了正确的位置。
他人也虚脱地跪在地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刘严:“好啊,你还真是敢偷懒!”
老鼠的尾尖终于还是刺了下去,在一只眼的惨叫声中带出了他的眼球。
老鼠蹦跳着带着战利品跑回了刘严的肩上。
刘严嫌弃地说了句扔掉。它的尾巴便一甩,那颗眼球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被路过的马车碾碎了。
刘严看都没看台上的尸体一眼,抬头挺肚就进了酒楼。
和平酒楼里人满为患,有一半都是受邀来参加这次擂台比试的。
跨过门槛,刘严就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挺直的背也弯了下来,老鼠咻地一声钻进了他的衣领,一阵微不可见的光闪过,老鼠没入心口不见了。
“各位大人吃好喝好!擂台已经搭得差不多了,明天刘某也能一睹各位的飒爽英姿了!”
酒楼里吵闹得很,没人在意他说了什么,一阵鸡飞狗跳。
是真的鸡飞狗跳。
一只油光发亮的大公鸡跳过几张饭桌,雄赳赳地走过来狠狠啄了一下刘严的腿。
刘严吃痛,但不能露出一点不悦。
他弯下腰怼上笑脸:“您也吃好?”
人群中有年轻男子吆喝一声,公鸡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站在饭桌上。
兽师里也分等级。
像刘严这种,相生兽是只没什么大用的老鼠,不仅战斗力弱,对主人也没什么帮助,那他在其他厉害点的兽师面前,也得做小。
况且,这次来参加比试的可都是些叫得上名字的大人物。
刚才那只公鸡,一鸣能唤日出,而他的主人,则是无央国最大的商贾,钱中书之子,钱非。
刘严想了想,招呼一声那边正忙活的小弟。刘直看见后跑了过来。
“怎么了大哥?”
刘严:“二楼那位什么情况了?”
刘直明白了:“晌午的时候要了份饭,一直没出门。”
刘严点头:“务必给她伺候好了。”
刘严感叹了一声:“烫金请柬一共就发出去了两份,一份在钱非手上,一份儿送到了皇宫。本来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他又叮嘱了一遍刘直:“你机灵点,那可是宫里来的。明天这俩人物上擂台一亮相,咱和平酒楼的地位也要升一升了!到时候,看绣春楼那群狐魅玩意见了我都得喊我一声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