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摇椅里坐起来,成酒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绵软带淡淡香气的手帕,把额头脖子上的汗擦拭干净。
抬头看了眼时间,梅朵给他倒了杯水,成酒接过一饮而尽,才彻底缓过劲来,手帕放回口袋里,却捏着杯子不动了。
梅朵靠在对面桌子上,目光在他脸上梭巡,良久,她说:“你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成酒点了点头,不言语。
“最后你在名字后面说了一句话。”成酒闻言抬起了头看向她,眼睛亮亮的。
开口时声音已然有些暗哑,“说了什么?”。
梅朵半带轻笑道:“顾奚,不管你在哪,我一定会找到你。”
成酒面色一怔,随即又恢复淡然,梅朵接着说:“你在找人?这个人对你很重要,那你…看见什么了?”
成酒摇摇头说:“看见一部分,不多。”
梅朵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他,凡是来接受帮助的人,经过一场将如同泰山一般压在心底的蠢蠢欲动释放出来的深度睡眠,都会放松警惕,变得异常容易相信别人。
把压在心口喘不过气的密事一吐为快,这个时候就是梅朵善解人意地听他们倾诉,从而满足自己的收割时刻。
可是今天却在成酒这里吃瘪了,不但不主动倾诉衷肠,还不被她轻易引导着吐露心声。
她咬牙切齿道:“可以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成酒却对她的话和深层意思一并隔绝在头脑之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成酒避开回答,狡猾的转过十八弯,“我需要休息,暂时不想去回想。”
梅朵仅有的一丝和平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面部表情换了一轮又一轮,最后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定格在了不咸不淡的态度上。
又坐了片刻,成酒站起来把杯子放在桌上,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我该回去了,谢谢梅老师的帮助。”
梅朵的嘴角抽了抽,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冥顽不化的患者,不过还是秉持着良好的职业修养,以笑脸回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我也是收钱的。”
“如果还需要帮助的话,记得联系我。”
吴妈送成酒到门口,说了声“成先生,慢走。”
成酒说:“再见,吴妈。”,她听梅朵是这样叫的,就也跟着这么叫。
吴妈在他身后关上了门,成酒走了几步,停在车旁边仰脸看楼上那扇只拉着一半窗帘的窗户,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他想起自己躺在摇椅上,不知不觉间意识变得模糊,直到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仿佛被人控制着身体,在神不知鬼不觉下陷入了沉睡。
他不得不承认梅朵有着高超的催眠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