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旧林本来也想和贺惊潇一刀两断,为此迎来的是漫长的不习惯和痛苦。
最开始的开始,他本来也不打算和贺惊潇分开。贺惊潇……他是一个合格的精神上的伴侣,物质上也大方无比,甚至愿意支持他那时不时断掉经济来源的梦想。
如果有一个人要走到最后,那贺惊潇是非常合适的。
那个男生是他有一次去奶茶店里自习的时候认识的。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遇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
他正好填补了近日来枯竭的灵感,那是杨旧林在贺惊潇身上感受不到的活力和温暖。
恶心吗?
恶心又如何,但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回头路。
杨旧林坐在出租房里的角落,喝着平时不屑喝的便利店里便宜的酒水。
酒精麻痹他的神经,他想借酒消愁,可是回忆只会让他更痛苦。
他根本没有回头路了,贺惊潇不能怪他!
他要更多的灵感,更多的活力,旺盛的生命力。
那个男生不会腼腆,更不会拒绝他。
他是个大学生,只要替他负担生活费,再给点额外的消费,他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走。
贺惊潇不是这样的。
刚认识的时候,他轻阖着眼,在饭局里的角落,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好像是刻意要遮住他的光彩。
他什么都不在乎,又在自己打招呼的时候笑得得体疏离。
他那样子,像是哪家来的小少爷,或许年幼失怙,因此忧伤而矜贵。可他的家庭根本不是这样,他如今一切全是自己争取的,他不需要花和礼物,更不需要别人的示好,因为他身边有太多太多喜欢他的人。
好友看着他渐渐喝醉,皱着眉推了推他的肩膀:
“杨旧林你真是疯了,为了一个男人你难受这么久……有必要吗?”
杨旧林甩开他的手,碰倒了手边的易拉罐,酒水撒了一地。
“你他妈懂个屁……”
“你有病吧!这是木地板,靠,跟你们醉鬼说不清楚。”
好友没好气地往地上丢了一沓纸,大概意思是想吸干地板上的水,免得这地板被杨旧林就这样糟蹋了。
自从杨旧林和贺惊潇分手,连住处都要重新找,起初他手里还有积蓄,家里也能负担起,他房子还能租在市中心,还能给他包养的小男生每月打个三千块钱。
再往后一两个月,杨旧林家里出了事,租不起那么贵的房子,也就他还愿意把自己家里多出来的旧房子便宜租给他。
这房子虽然地理位置一般,但至少装修还算可以,不然按照杨旧林现在这个不稳定的收入,住这个房子都够呛。
杨旧林还不知足,也没过过这么拮据的日子,嫌这里位置一般,平时出门都不方便。
“你跟那个大学生怎么样了?”好友皱着眉,被他身上的酒臭味逼得捏紧了鼻子。
“他?”杨旧林吃吃笑着,“最近开学忙,不怎么陪我,怎么了?”
好友看着他这样子,叹了口气:“还有个人陪着你就知足吧,你再提起贺惊潇,那个男生未必高兴。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家境,人家现在还真不一定觉得你是在包养他。”
杨旧林就笑,不说话。
好友沉默一会,又轻轻踢了他一脚:
“贺惊潇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旧林时不时好像还是清醒的,他说:
“什么怎么想的?人家早就和我一刀两断,我怎么想有个屁用。”
“既然如此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发那些……算了,我还以为你又想出什么计划来报复他了,”好友摇了摇头,“当初明明是我先认识他,要不是想着你能拉他进我们的圈子一起玩,也不会帮你追他……”
“发什么?”杨旧林猛地咳嗽,桌面上又陆续躺倒了几瓶酒,“什么计划!?”
好友骂了一声:“妈的,你迟早得赔我个地板!”
“发了什么!?”
“吃错药了吧!”
好友不堪其扰,用力把他往外一推,杨旧林醉醺醺地摔倒在地。
“你自己在微博发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和他告别,还引导粉丝去骂他?怎么,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他现在名声扫地?”
杨旧林脸色一白,那点酒劲过了,也没了装疯卖傻的胆子。
他沉着脸色。
“我不知道。”
“什么?”好友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我根本就没发过这种东西,你看错人了。”
好友瞪着杨旧林,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直到杨旧林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回瞪过来。
他眉心一跳,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好友真不想和这个人再说下去,偏偏这件事情似乎另有隐情。
“你不看微博?”
“我很少玩。”
杨旧林想去捡自己的手机,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踩到那一地又湿又黏的酒里。
好友不忍直视,撇开头又冲着窗外猛吸一口新鲜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杨旧林突然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