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妖兽而出,霎时之间天地昏暗。
无数白衣弟子与妖兽魔兵对垒,红白相间。
乔卿落仅仅看了这一个片段,当时的她还疑惑为什么弑神殿的人都是穿红衣。
魔宫之人不都应该是统一的黑色劲装,还以为作者非要搞个与众不同。
乔卿落的视线落在身旁的霜降身上,她穿着浅红色的对襟短袄,下身配套粉色碎花襦裙。
外头候着的侍女、卫兵也是浅红色的服饰。
乔卿落的灵台有些晕眩,她扶着额头,手肘撑在梳妆台上。
原来她冥冥之中早已成为了书中的一环。
在这一个高潮结点的最后,弑神殿前万骨枯。
池玄烬的咽喉划过一刀血痕,血红色的喜袍分不清是血还是本来的颜色。
转而一柄剑从天而下,穿心而过。
池玄烬仰面倒地,那柄剑将他的身躯钉在了半空中,犹如战胜的俘虏展现在众人眼前。
血顺着剑往下流,滴落在地,将台基染红。
一代魔尊最后的惨死状。
她手心发凉,昨日给她做秋千的风姿绰约少年郎,转眼变成了血迹斑斑任人宰割的尸首。
乔卿落心头有什么东西堵着,堵得她难受万分。
她不想池玄烬死。
门外响起敲门声,霜降去开门。
“尊主。”她行礼道。
乔卿落从镜中见到后方而来的池玄烬,他身着玄色纱罗大袖袍,金线的蟒纹缠绕流云。行走如风,腰间革带嵌着和田白玉,衣摆尾处镶着薄薄的鳞片,走动泛起细碎的银光。
他的一双琉璃红眸在见到屋内之人时骤然亮起,他跨过门槛,在珠帘之外没有进来。
霜降看着两人,知趣地离开。
乔卿落站起,却被他先行一步制止:“落落,你先别出来。”
乔卿落转身,珠帘在风中浮动着,发出细碎的响声。
“为什么?”
“婚前新人不能见面的,这是婚礼习俗。”
“你还在乎习俗?”
他们该做的都做了,她不见得池玄烬是受礼法约束的人。
池玄烬埋头一笑,扬了扬眉,“那当然,这是与你的婚礼,我自然重视,我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他说话间带着怅然,但也只是一瞬。
他笑得灿烂,手中的术法干净利落地解除了束缚。
乔卿落指尖摩挲着手腕,看向床榻处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锁链,他没有迟疑与犹豫。
“你觉得我带着镣铐与你拜堂,让你失了体面,可你不是害怕我跑吗?”
“不,今日之后我再也不会锁着你。之前你和我说过你不喜欢这样,那我就不这样做了。我不是害怕你跑,我是怕你离开了之后再也不会回来找我,把我一个人......抛弃了。”
“只要你与我成婚,我便不再日日囚着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只是骗骗我......也行。”
池玄烬说出的话,让乔卿落觉得他卑微进了土里。
他的视线中闪着期翼的星光,落在她身上时柔和、自持。
细碎的光芒不曾收回,那点微微的光亮却让她想触碰。
“好,我应你。”
池玄烬的眼眸被她的话霎时点亮,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我、我这就去......看酒水备好没。没事......你、你先歇着。”
池玄烬说着忽然结巴,一个堂堂魔尊在她面前紧张起来。
他抛下这句话后,夺门而出,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她从未见过池玄烬如此。毛躁、紧张在他身上同时出现,乔卿落忍不住地弯腰笑出了声。
她的视线望去,仅是短短几瞬的光阴。
只剩珠帘玉串在摆动,外头不见那修长若竹的身影。
栖露:“落落,还剩1%了。”
她耳边响起声音,栖露在提醒她。
“还好黑化值的记录不会倒退,不然你做的都前功尽弃了。”
“你方才不是知道了剧情吗?他今天渡劫,而且盛清风会来杀他,他迟早会死的。”
“我再次重申,不要与界内之人产生情感交流,我希望你能记住。”
乔卿落深吸一口气,“我的积分还剩多少?道具、灵器,这些都帮我清算一下。”
“积分剩余3527,道具无,灵器:冰痕鞭、养心三生草、金宁雨露......”
“行了,足够了。”
栖露疑惑:“你为什么忽然让我清算这些?”
乔卿落垂眸,喉间涌上腥甜。她的唇畔抿得很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也曾经无数次地询问过自己,对池玄烬究竟是什么情感。
乔卿落是矛盾的,她发现自己对池玄烬不仅是有朋友的情谊。
凭什么主角的高光时刻要用反派的死亡来结算。
在乔卿落眼中,池玄烬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不是谁的练刀石,更不是谁的成神战利品。
盛清风的荣光就不该建立在池玄烬的苦痛之上。
“我要让池玄烬在这一场战役中活下来,替我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