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自怜自哀,陆挽朝需要为生活奔波。在席暮家里的时候,生活上的事情都有佣人代劳。回到出租屋,陆挽朝都需要自己做。一时间的转换让陆挽朝有些不习惯,时间长了他便不再去想和席暮有关的事情。
陆挽朝最近跟进的项目是帮英国食品公司建设本土化推广的小游戏,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他下班回家往往都是凌晨。
他其实挺爱被工作占有的生活,除了工作,他不用去想他的债务,不用去想席暮,不用去想悲惨得几乎无法重见天日的生活。
每到周五的时候,陆挽朝很害怕周末的到来。周末往往意味着孤独,在出租屋里独自面对难以打发的时间,还要担心催债的人会找上门。
周五下午的时候,陆挽朝烦躁得坐在办公桌前,几乎是心神不宁。
“挽朝,卓总找你。”祁总走到陆挽朝身边。
“卓总?”陆挽朝一时没反应过来卓总是谁。
“卓杨,听说你们留学的时候是好朋友。”祁总说。
陆挽朝一直把卓杨算作狐朋狗友里最不起眼的那个,如今卓杨也成了手握资本的“卓总”,轮到陆挽朝给卓杨当“狗腿”了。
会议室里,卓杨和他的两位秘书坐在会议桌一侧的最前方。主位原本是祁总的位置,祁总不打扰卓杨和陆挽朝叙旧,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他们。
“卓总。”陆挽朝没有落座,像个安分的下属一般站在卓杨的边上。
“陆少,我本来不怎么插手公司的工作。因为你在我公司上班,我特意来关心关心你。”卓杨笑着说,笑起来像一条不怀好意的豺狗。
“我在这里上班适应得很好,没什么需要卓总特意关照的。”要不是为了保住饭碗,陆挽朝懒得和卓杨多说一句。
“上次在滑雪场,不小心让你负伤了,我还没登门道歉呢。听说你寄宿在席总家里,有席总的悉心照顾我很放心,现在找机会来和你道歉。”卓杨说。
“意外而已,卓总的道歉我承受不起。”陆挽朝心里把卓杨从头到脚骂了一遍,那根本不是一起意外,可他没有证据能证明那是卓杨蓄意伤害他。
“看到你现在恢复了,我放心一些。”卓杨示意陆挽朝坐下,“你的腿刚好,别一直站着,坐下吧。”
“谢谢卓总。”卓杨的秘书让位,陆挽朝坐在卓杨边上。
“你最近在跟进英国食品公司那个项目?”卓杨问。
“是的。”
“我听说测试下来问题很多,影响游戏正常运行的bug修复了好几天都没修好,怎么回事?”卓杨皱着眉。
陆挽朝最近一直在帮同事“擦屁股”,“有bug的代码是新来的一位同事编写的,我们最近都在加班加点修复bug。”
陆挽朝疑惑卓杨不找项目负责人,来问他这个干活的人干什么?
很快,陆挽朝发现卓杨是来找茬的。
卓杨骂道:“这个项目是我牵线的,用这个项目来试点我们海外市场的拓展情况。如果你们做不好,影响年底公司在股东大会上的报告。我们刚接受了席天资本的投资,要做出点成绩来。项目负责人只会动个嘴皮子,你们干活不力影响最终结果!”
“啪——”一叠资料扔在了陆挽朝的脸上,会议室里的A4纸张散落在会议桌和地面上。
会议室的玻璃门紧闭,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
卓杨把手边的一杯热水从陆挽朝的头上浇下去,茶水从陆挽朝的身上流到地上,地上的纸张都湿了。
两位秘书冷眼旁观卓杨做的一切,卓杨拍下陆挽朝狼狈的一幕发给席暮,贴着陆挽朝的脸说:“陆少,我听说你是托关系进入这间公司的,外面的公司开不出你现在的工资。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辞职。在纽约的时候你没少对我呼来喝去,现在该轮到我使唤你了,你要乖乖听话。”
陆挽朝忍住把卓杨捶爆的冲动,凶狠地瞪着卓杨。
“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眼神,给我笑一个,不然我会让你在公司里待不下去。”卓杨掐着陆挽朝的脸,手指把陆挽朝的脸颊捏出凹痕。
陆挽朝不能失去经济来源,他不敢反抗卓杨。
“笑啊。”卓杨不耐烦道。
陆挽朝扯扯嘴角,做出接近“笑”的样子。
“这么难看的笑容是没法过关的。”卓杨摇头说,“陆少你长得好看,笑得再好看一些。”
陆挽朝意识和卓杨硬碰是没有好处的,他推开卓杨的手,露出标准化的笑容,“卓总,可以了吗?”
卓杨拍拍陆挽朝的脸,“还算听话。去给我再倒一杯水,把地上的资料整理好。”
陆挽朝用手抹去脸上的茶水,帮卓杨重新上了一杯茶,蹲在地上整理散落的纸张。
“卓总,整理好了。”陆挽朝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卓杨。
“都已经脏成这个样子了,粉碎处理后丢垃圾桶。”卓杨说。
这些活本不应是陆挽朝的工作内容,陆挽朝怕卓杨继续刁难,只好按卓杨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