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两年，2015年的防弹少年团终于起了一点波澜。《I NEED U》在刚出来的时候就刷新了他们的最好成绩，本来大家不是没期待过更好的，比如一位。然而防弹少年团似乎带着某种魔咒，这次回归他们再度撞上了大势。

所以他们是真的没想过《I NEED U》能够获得一位——起码站在舞台上被通知获得一位的是“防弹少年团”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反应过来的。

钟意之甚至都已经早早出神，在脑子里慢吞吞地想还没写完的歌该怎么继续。至于为什么是慢吞吞，是因为他还没睡醒。

这段时间工作忙碌，刚刚好同交歌曲的死线撞在了一起，倒还在钟意之的承受范围里，只是睡眠时间越来越少。出于合格的职业素养，他不会在练习和表演中分神，但基本能喘息的时候都用来睡觉了。

脑子里想着事，人又疲惫，钟意之连MC的宣布都没听清楚。他只觉得眼前忽地一阵天旋地转，等能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朴智旻给抱了起来。

朴智旻眼里都是星星：“！”

钟意之有点莫名其妙：“？”

他们对视了几秒没说话，还是金泰亨一头钻进两人中间，兴高采烈地宣布：“我们拿一位了！”

“噢，我们拿一位了……”钟意之机械性地重复了次，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金泰亨说的是什么：“我们拿一位了？！”

他一直演技不好，表情管理却还算合格，只是再如何过关的表情管理，在这出道快两年才终于来的第一个一位面前，都没能什么效果。出道以来，钟意之一直被阿米们戏称为“最像哥哥的弟弟”，现在却终于露出了几分弟弟的气质——起码在金南俊整理措辞发表感谢的时候，这孩子还是愣愣地被金硕珍牵着，脑袋一片空白，幸亏鞠躬问好在这段日子里已经成了本能，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下舞台后，他还是机械性地跟在金硕珍身后，大哥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像个吊在金硕珍后头的小尾巴。甚至就连金硕珍上厕所，这孩子也下意识地起身——被看了半天乐子的闵玧其一把给按住了。

闵玧其伸手拍了拍钟意之的脑袋。弟弟们都是他们这些哥哥给亲眼看着长大的，现在钟意之已经要比闵玧其高一些了。不过好在钟意之现在是坐着的，闵玧其也还能够称得上一句“居高临下”。虽然居高临下，可摸头的力度却是很柔和的。

“干什么？”闵玧其站着问他：“还没反应过来？”

田柾国把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了个放大镜的形状，研究了一下钟意之的表情，转向闵玧其：“我觉得他还没有。”

闵玧其：“……”

自己喊都没反应？

闵玧其不信邪地喊了钟意之几句，看到钟意之依然没什么反应，才发现这话确实是真的。

“刚刚方PD说，晚上他出钱请大家吃烤肉,”宋浩范拿着手机走过来，就看到团里成员围着沙发上的钟意之转，金泰亨甚至都已经上手捏猫似的捏了捏钟意之的后颈，脚步可疑地顿了一下：“……等下我们就不回公司了，直接去烤肉店。”

烤肉瞬间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除了钟意之外都齐刷刷地开始欢呼：“太好了！”

宋浩范顺带面不改色地把金泰亨拎走：“就去姨母对面那家烤肉店怎么样？”

大家当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周围这么吵，钟意之就算再怎么没回过神，都被这欢呼的动静给拉回了人间。他整个人猛烈地抖了一下，好像是终于从梦里醒来了。

“意之？”郑号锡喊他，“去吃烤肉了。”

钟意之眨了眨眼，隔着田柾国和郑号锡对视。过了几秒，他却说出了完全不是回答的回答：“……我们一位了？”

郑号锡好笑地叹了口气，温柔地、也是坚定地对他说，也是承诺：“是的，我们还会有更多的一位。”

他们当然会有更多的一位，这只是开始。虽然未来还看不清楚，但钟意之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个念头。他之所以人懵懵的，不是反射弧长，而是……

一直以来，他脑海里的每根弦都紧紧绷着，鞭策着他得不停地往前走往上爬。

娱乐圈有多少男团？每年又有多少练习生？

他知道自己无论在哪里都一定能出道，都一定能获得成功，哪怕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他不知道防弹少年团能不能成功，他不知道自己能给防弹少年团带来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付出的那些代价对防弹少年团是有没有用的。

他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新闻里那么多表面关系的团体没有被他遇到，他认识了金南俊和田柾国，还认识了那么多那么好的哥哥。因为他舞蹈不好，郑号锡牺牲了自己的时间给他补习，因为他韩语不好，闵玧其甚至去自学了中文，把国文课本上的长句都给他翻译成中文注在一边，因为他有时候在保姆车上会累得睡着，都是朴智旻抢着背他回宿舍。

他想不出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而且就算有更好的，那也肯定不会是他的归宿。

他们终于……成功了吗？他的努力是有用的吗？

前两年过得不好，可谓是处处碰壁，以至于现在忽然天上掉下个一位，钟意之反而觉得很不真实。他怕自己是在个美梦里，现下越高兴，梦醒后就会越失落。所以连高兴都不敢怎么高兴。

就连到了烤肉店，他脑海里的弦依然是紧紧绷着的。情绪上的紧张蔓延到了四肢，坐姿也很僵硬。

田柾国察觉到了不对劲，连点单都没去，悄悄地把金硕珍的包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占据了原本金硕珍的，挤到了钟意之身边来：“你想吃别的吗？”

钟意之问：“怎么了？”

“我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饭，现在吃烤肉的话，胃肯定会有点难受的。”田柾国眼睛亮晶晶的，凑到他亲故耳边：“不然我们一起偷偷溜出去吃别的吧？”

田柾国又补充了句：“不带哥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