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开几缕发丝,用棉签蘸了点碘伏,先覆上她边缘的伤口。
“嘶……”黎月被他整个笼在身前,突至的疼痛令她躲闪瑟缩,额头轻轻撞上他的小臂。
她仰头对上某人依旧有点冷淡的表情,双眉轻蹙,“有点疼。”
“忍一忍,别动。”他嘴上冷飕飕的,动作却比刚才放得更轻,“不让你干你偏要干,现在知道疼了?”
见他如铁的表情难得有点松动,黎月小声地嘀咕:“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我同意不是让你乱来,我就不该答应你想出来的荒唐计划。”陆明拓哑然失笑,垂着头仔仔细细为她消息,“你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知道他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就敢二话不说同意去。”
他们原计划的场地只限定在咖啡厅内,当察觉到詹呈字里行间的防备时,她意识到对方可能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她决定将计就计。
回忆起下午发生的事,说不后怕肯定是骗人的,但是……
“不是有你在嘛,知道你跟着我才敢上他的车。”黎月摆弄着耷拉着的衣摆,不敢抬头,但眼眸亮亮的,“在电梯厅看见穿着制服的你,我就知道会没事。”
涂好药膏,陆明拓将棉签和药膏随手放到一侧,坐到纸箱上和她面对面,语气一沉。
“你就没想过我要是没跟上,我要是进不了会所你会怎么样吗?”
“你是不是觉得每次只要给我戴个高帽,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黎月一噎,明白今天确实是自己冲动没顾及失败的后果。
自知理亏,无力辩驳。
“对不起……”
“我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看到她一脸歉疚的模样,陆明拓心底没有丝毫的舒畅。
“我知道。”
两人沉默不语,气氛僵硬且微妙。
黎月与他四目相对,悄无声息摸过沙发上的手心大小的东西,迅速捧上他的头顶。
陆明拓一愣,本能低头,橘色的瓶盖顺着发丝滑落,精准度落入他展开的掌心。
“这算什么?”他疑惑。
黎月摸了摸耳廓,难为情地勾勾唇:“算高帽。”
陆明拓:“……”
他真是服了。
见他笑了,黎月瞬间放松了许多。
情绪缓和,捕捉到他脸颊上的伤,黎月伸手取了根新棉签想为他上药。
“除了脸你还有哪里被划伤吗?”
温热的气息靠近,陆明拓心悸,擒住她的手腕:“这点伤不用处理。”
“不行。”黎月脱开他虚浮的桎梏,蘸了碘伏倾身向他凑近了一段,扶住他的头防止他逃离,而后认真点涂。
洗发露香甜的气味萦绕在鼻尖,黎月长翘的睫毛下写满了专注和关切。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黎月学着他的步骤为他涂好药,下意识轻轻吹了一下,后撤时才想起来问:“对了,视频你考出来了吗?”
喉结滚动,陆明拓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
身前一空,黎月捏着棉签的手悬停在原位:“怎么了?”她也没用力啊?
“没事。”陆明拓捂着刚被吹过的伤口,从口袋里取出个崭新的U盘,“拿去,里面还有一些詹呈的照片和方川那些人的口供。”
黎月讶然:“你什么时候……”
“前两天。”陆明拓轻描淡写地答,瞧出她的意外,无奈调侃,“我说交给我,你是不是也全当耳旁风了。”
“我没想到你做了这么多,你也没告诉我……”感激和惊叹之外交织着更深层次的情绪难以解读,黎月怔怔接过U盘补问了一句,“你能帮我单独再提取一份音频吗?”
“可以。”
*
一周后的上午,校铃初鸣。
小型市域巴士停在校内,后车窗贴着江青的校名。
邵振锋站在车头,等待几位老师和学生依次上车。
教学楼内原本俯在走廊栏杆前看热闹的人,在铃声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往教室内走。
见人都上得差不多了,司机师傅点火启动发动机。
“张老师早。”
“头发扎好,校服都整理整理。”
邵振锋一一和路过的人颔首示意,直到见到跟在末尾的人,忍不住伸手拦下。
“陆明拓?你怎么跟来了?”
黎月在前门踏步停下想帮他解释,就听陆明拓恭恭敬敬地说:“报告段长,我上周交了申请表,准备去学术交流。”
邵振锋:“?”
学术什么?
谁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