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之望着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将握在手心的毒囊藏会袖中。
不过,在知晓青州城知府以陪同怀王探游衡山书院为由将他拒之门外时,王庭之觉得他这颗毒囊还是藏早了点。
怀王赵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
哂笑一声,王庭之手持三军虎符直冲进南靖军营,强令南靖主帅公孙仪开城门让傅恒率领的五万北境援军进城。
谢媛带领的五万大军跟在慕容无忌背后,前后夹击,与南蛮先行抵达南靖的十万大军互成掎角之势。
“王,谢玉弧的援军来得太快了,打得我们措手不及,直取南靖攻上大晋腹地的计划怕不是行不通了。”
南蛮王帐内,几名将领急得团团转。慕容无忌稳坐王座内,瘫软着身子把玩勒什部落上贡的最新琉璃球。
“急什么?”
“本王说过,青州必破。”
他招了招手,对新任的南蛮国师道:“传信你主子,本王的耐心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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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媛本打算等南蛮粮草殆尽不费一兵一卒困死慕容无忌,但这狗贼明显是有备而来,当天便让南蛮国师在青州城下设坛做法,替南蛮大军祛除瘟祸。
在做法的五天后,青州城内的棚户区突然爆发瘟疫,传染速度十分之快,感染者无一不是高热不退咳嗽不止,前两天体征不显,后面病情急转直下,四肢无力骤然咳血心竭而亡。
慕容无忌安插的细作又故意传播谣言,说疫病来源于衡山书院,他见到衡山书院有一名男子体弱常咳不止。
怀王赵缙首当其冲。
即便衡山书院院长与青州知府极力解释,但被温病闹得恐惧不安的民众一句都听不进,哪管什么王不王爷的,他们只想要一个说法只想活下去。
棚户区被官府派兵围住,只准进不准出,尸体要求就地掩埋,靠近棚户区的百姓被其他巷坊的避之不及,被被逼无奈只能集结去衡山书院,堵住罪魁祸首怀王。
混在人群中的南蛮细作,故意煽动城内百姓,搅得满城风雨,官府不得已只能以雷霆手段镇压,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衡山书院学子只要出书院就会被扔烂菜叶子臭鸡蛋,让他们交出怀王,交出解药!
“凭什么他王爷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我们老百姓就要去死!”
怀王被逼得只能暂时离开青州返回瓜州,城外南蛮大军两面同时发起猛攻。
“不好!青州怕是守不住了!”
谢媛收到消息时按了按额头,他立刻传信吴老军医,只不过她这封信还未传回瓜州,青州东南城门守将在南蛮细作用心怂恿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百姓杀了,城门失守。
傅恒率领的五万大军尽管已经尽力拖住敌军,但还是慢了一步,他咬紧牙关,正待要全力追击时,第一批冲进青州城内的南蛮敌军如同掉进海里的一碗水,没溅起半滴水花,就被绞杀殆尽。
才攻进城没多久的南蛮余下人马纷纷后退。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傅恒看见一人手持沾满鲜血长剑的,另一手拎着几个南蛮将士的人头,慢悠悠地骑马而出。
“王文书!?”他惊呼一声。
似有所觉,隔着千军万马,王庭之看向傅恒所在之地,目光逡巡却没瞧见熟悉的身影,看来谢媛不在此处。他目光掠过傅恒时微微颔首,随即抬手将手中的人头举起。
“杀!”
锣鼓震天,喊杀不断,王庭之率领的一万南靖军与傅恒统领的五万北境军,前后夹击,将南蛮剩余的八万兵力杀得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谢媛担心慕容无忌继续使些阴狠招术,也发动了猛攻,南蛮军开始还能全力抵抗,誓死不退,双方相持半个月后,南蛮粮草断供,只能杀马烹宰而食,背水一战。
“将军,他们已经没了口粮,为什么我们不能再等等?”
南蛮军营里突然夜里熄了火,谢媛总觉得心有不安,她道:“慕容无忌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与疯子对战,不能以常理忖度。我担心,迟则思变。”
“兄弟们,干完这一仗,回营后让火头军给咱们加肉!加半个月!”算算时间,朝廷的冬饷应也该发放了。
不出谢媛所料,慕容无忌果然没憋什么好屁,准备大半夜给青州城涂上火油,火烧城墙,他还在想强攻!
趁夜偷袭,长剑落在慕容无忌的脖子上,谢媛冷声道:“慕容无忌,交出青州城内的瘟症解药。”
“哈哈哈!玉弧将军,没有解药!青州,青州很快就会沦为一座死城!哦不,不对,不止是青州,还有你,还有我,还有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一个不留!哈哈哈哈哈哈哈!死,都死,都该死!”
那人手舞足蹈疯狂大笑,和的了疫病的疯子一般,谢媛却是心中一凛,眉头紧拧起来。
“你不是慕容无忌,你是谁!?”
她抬头一把扯过男子的面皮,果然……
人/皮/面具底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却不是南蛮人该有的长相。
“你是晋人?为什么!?”
谢媛心中的怒气飙升到极致,握剑的手差点没稳住,在这人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滴落,他却似乎察觉不到痛楚一般,重复着谢媛的话。
“我是晋人?为什么?啊哈哈哈哈,对,为什么我是晋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