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顾好前方!”墨言压低声音,瞥见敌军阵脚开始重组。一名戴虎头兜鍪的裨将举着令旗嘶喊,正在集结弓箭手。他摸出“醉仙散”瓷瓶,冲刘勇扬了扬:“要烟雾还是要混乱?”
“都要!”刘勇抹了把脸上的血,“你撒粉我冲锋,看谁先摸到敌将脖子!”墨言拧开瓶塞,朝最近的火把甩去——青烟腾起处,前排敌兵忽然咧嘴狂笑,手中弓箭纷纷落地。刘勇趁机大吼:“狼头营!咬断他们喉咙!”
“将军!看旗手!”墨言突然拽住刘勇胳膊。远处高台上,一名黑羽军旗手正挥舞令旗变换阵型,数十支火把在他身后依次亮起。刘勇啐了口血沫:“那是他们的‘夜鹰旗’,专管调遣弩车。墨公子,能射断他手腕吗?”
“手腕太细,射咽喉。”墨言弓弦拉满,蓝羽箭在瞳孔里映出冷光。令旗刚挥到第三下,箭已穿透旗手咽喉。令旗“噗通”落地,弩车方向传来混乱的叫骂:“旗语断了!射哪儿?”
“现在换咱们旗语!”刘勇扯过身边士兵的号角,“吹‘虎啸三叠’!让左翼佯装败退,引他们追进峡谷!”号角声尖利响起时,墨言已摸出最后一支毒箭。他看见敌军主将的鎏金头盔在阵后晃动,正举起弯刀指向己方溃散的“败兵”。
“将军,我去射主将。”墨言矮身往前挪动,却被刘勇一把按住:“等等!那龟孙儿身边有‘铁刺猬’亲卫,盾墙密得跟罐头似的——”他忽然咧嘴一笑,从腰间解下三枚透甲锥,“用我的!射马腿!”
墨言接过透甲锥,指尖触到锥头的倒刺。他瞄准主将坐骑的左前腿,用尽臂力掷出——锥子穿透马腿的瞬间,战马人立而起,将金盔主将掀翻在地。刘勇趁机大吼:“杀主将者赏百金!”狼头营的士兵如潮水般涌上前,黑羽军阵列终于开始崩溃。
“刘将军!后援已过鹰嘴崖!”副将骑马冲来,“军师令咱们速退到第二防线!”
“知道了!”刘勇抹了把汗,转头对墨言咧嘴一笑,“书生,撤吧!等回去让伙夫给你加俩饼——”话未说完,一支流箭擦过他耳际,在肩甲上撞出火星。墨言眼疾手快,反手一箭射落远处的弓箭手。
“谢了!”刘勇拍了拍墨言肩膀,“真看不出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比老子当年刚入伍时还狠!”
墨言低头看了眼渗血的袖口,把最后一支透甲锥塞回刘勇掌心:“将军留着防身。我总觉得……黑羽军没这么好打发。”
刘勇掂了掂透甲锥,忽然拽着他躲进断墙后——数支弩箭擦着头顶飞过,在土墙打出一排孔洞。“听见没?”他指了指峡谷方向,那里隐约传来金属摩擦声,“龟儿子们在搬投石机。撤吧,再晚就真成馅儿饼了!”
两人边打边退时,墨言忽然瞥见敌军后方有辆红帐马车调头。他摸出袖中仅剩的“醉仙散”粉末,朝刘勇扬了扬:“要最后来一发吗?”
“正有此意!”刘勇抓起一把沙土抛向空中,趁敌兵眯眼时,墨言将粉末撒进上风处的篝火。浓烟裹着狂笑此起彼伏,黑羽军的追击节奏彻底乱了套。
“走!”刘勇拽着墨言跃上战马,马蹄溅起的火星照亮他染血的狼头肩甲,“回营给你请功!就说你一人射落三个旗手、两员裨将——”
“还有一匹主将的马。”墨言补充道,手按在短弓上,感受着归途的夜风。远处,第二防线的篝火已在闪烁,像一串不会熄灭的星星,缀在逐渐泛白的天幕下。
刘勇大笑,声如洪钟惊飞夜鸟:“对!还有一匹马!墨公子,你这手箭术要是去考武举,准能让那些老学究们跌破眼镜!”
墨言望着前方的火光,想起袖中还藏着姜清芷给的紫苏叶——虽未用上,却在混战中磨出了淡淡的香。他轻轻握住马缰,忽然觉得手中的短弓不再冰冷,而是像支饱蘸墨汁的笔,在夜色里画出了一道,属于书生的、带毒却慈悲的弧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原来是姜清芷带领的援军赶到了。援军如猛虎下山般加入战斗,黑羽军渐渐抵挡不住,开始向后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