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山庄中,巡逻的侍卫缓缓自院中走过,进行着每日的例行公事。
风自树间吹过,发出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响,随着侍卫们继续往前,又是另一队侍卫正迎面走来。
双方领头互相打了个照面,交错而过,待两队侍卫皆已渐渐远离,一道人影自树间倒挂向下,朝着一方渐渐走远的侍卫们挑衅似地吐了吐舌头。
一名走在后方的侍卫似有所觉,警戒着回头看去,却没有见到任何的身影。
片片飘下的落叶在地上铺起厚厚一层,若是有人踏在上头,必然会发出不小的声响,侍卫看了一会,只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随即不再多想,回头跟上落后的队伍。
然而在众侍卫们皆不曾注意的暗处,却已有道黑影无声地向着山庄深处掠去。
随着渐渐深入,入侵者很快便发现巡逻的侍卫变得越来越少,到了一处偏院,里面更是一个侍卫也不见,入侵者心中萌升疑惑,同时也感到偏院中气氛似乎有些不寻常,但究竟是哪里不寻常,他却又说不上来。
偏院中只有一间屋子,看上去是一间仓库,来人想了想,便向着那间仓库而去。
他先是站在仓库旁四处张望着,像是要寻找有无怪异的地方一般,但随着一阵风吹至,他忽闻到了身后仓库隐约传出的气味,来人猛地回过头,神情满是意外,脚下更已经快了一步进入屋内。
仓库中并没有窗,少了月光的照映,一片漆黑使他更难视物,但底下传来的淡淡香气却已让他确定自己撞对了地方。
来人点起火摺子,藉着微弱的火光蹲下身,在脚下一阵摸索,随后便翻开一片木板跃了进去。
仓库的地下比起上层更加黑暗,仅靠火摺子微弱的火光无法清楚的视物,来人稍微挪动脚步,等待着眼睛慢慢适应眼前的黑暗。
不多时,他终于能够看清地窖中堆满的东西,来人本就明亮的双眼更加充满光芒,就像发现一座宝库一般。
这是半个月前,温容川潜入熏风山庄所发生的事情。
他会来到这个地方,单纯是受人所托前来盗酒,而委托他的那个人他虽不想理会,最终却还是迫于各种压力而不得不来。
此时他所待的地方是熏风山庄的酒窖,看着堆满眼前的熏风山庄藏酒,他却想不通熏风山庄究竟是何时得罪了那位小祖宗,让那位身家高贵、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的小少爷,偏偏指名让他来盗熏风山庄的藏酒?
而这个疑问,在他进入熏风山庄后就变得更甚。
现在的熏风山庄早已淡出江湖,夸张点说,几乎可算是与世无争,但自从温容川进到熏风山庄内后,至少已经见到十三队巡逻的侍卫从他面前走过,守备远比他所想得更要严密,令他一度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看来这个熏风山庄不止得罪了那位难搞的小祖宗,甚至还得罪了不少的人。
温容川向来是个不惜命的,又对自己的武功极有自信,若是平时的他见到这样的情形,估计也会被勾起了一些好奇心,进而想弄懂熏风山庄布置这么多守卫的原因。
而在见到这样的阵势后,他也隐约猜到那个小祖宗特别指明了要熏风山庄的酒,想必也不是因为这里的酒有甚么不同,只是要他到这里晃上一晃──毕竟以那个小祖宗的身份,恐不好意思命令自家的属下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索性托他这个早已“臭名昭著”的烂人来做这件事情。
至于目的是想要他先来探探路,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只有那个小祖宗自己知道,想通了这一点,温容川也只能继续执行此行的“任务”。
窖中放满易碎的酒坛,温容川小心翼翼地向内走去,他能明显感觉到酒窖中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许多生物,每踏出一步,便是周围生物四处逃窜所产生的窸窣声响,温容川没有去看那些生物,只是微微皱起眉来,只道这山庄的仆人也太过懒散,竟这么任由庄内酒窖遭虫蚁侵占却加不理会。
但他毕竟不是这山庄的主人,更不是来这里进行视察的仆从,如今已找到了地方,待东西到手后,他此行的目的便算完成了。
只要能够摆脱那个麻烦的小祖宗,就算此刻这些虫蚁全钻进温容川的衣服里,也无法阻止他向内走去的脚步。
像叶家这样的世家,酒窖中自然藏有不少的好酒,温容川既然潜入到这里,也不会想随便拿个甚么酒来作数,否则让那个小祖宗逮到由头再让他再来闯上一遍,那就是白浪费时间了。
就在温容川正胡思乱想时,忽然感到有甚么东西掉在他的头上,与头皮接触,传来些许刺痒感,且似乎还在不停挣扎着。
思及地上那无数爬窜的生物,温容川瞬间寒毛直竖,猛地晃起脑袋来,努力想把头上那东西给甩下。
他虽然不惧任何虫蚁,但这么个东西忽然掉在头上也足够令人一阵恶心,但那个东西似乎因此受到了惊吓,竟在他的头上咬了一口,顿令温容川一阵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