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予前去知会燕敏山,让温容川先在房中躺上一会,温容川目送着叶城予离开,随后便一直静静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回想起这短短一日的时间发生的事,温容川心中依旧有着些许不实感。
他想起了燕老夫人见到他时那担忧的模样,还有初见燕老夫人时那奇怪的熟悉感。
──原来他也是有亲人的。
尹先年知道、沈宣义也知道,唯有他在翠竹林生活了九年,却始终被瞒在鼓里,但对于这些事,温容川却一点也没有被隐瞒的不满。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温容川确实是个哑巴。
他第一次开口,所唤的便是尹先年三个字,是尹先年将他带回翠竹林教导他练武识字,才会有现在的他。
无论尹先年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告知他的身世,他都相信尹先年绝不可能会害他,对他而言,比起什么“聚风三怪”,尹先年才是他唯一在乎的亲人。
想到这里,温容川已再次睁开眼,决定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
他在躺在床中,静静地等着,不多时,便听房外传来两道脚步声。
房门被人开启,燕敏山率先进入,一见到温容川的模样便愣了一愣:“你是……表哥?”
温容川对这个称呼还有些别扭,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话,而叶城予已替他接道:“剃了胡子,你便认不出来了吗?”
“确实有些认不出来了。”燕敏山尴尬地抓了抓头,接着又叹了口气,“表哥的伤还没好,突然要走,母亲怕是不会同意。”
叶城予笑道:“伯母那里,只能交给你了。”
说话的同时,叶城予已拿着一个玉佩来到床边,将玉佩放到了温容川手上。
温容川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温伯母的玉佩,一个多月前,敏山在信杨村找到了它。”叶城予坐到床边,扶着温容川坐起身,“我们本来以为是你落在那里,但你的表情却告诉我,你并不认得它。”
温容川只皱着眉,拿起玉佩端详起来。
叶城予道:“我这次来郁城的原因,便是因为敏山发现了这块玉佩。”
温容川疑惑道:“难道是杨瑞扔在那里了?”
燕敏山问道:“他为什么会有舅母的玉佩?”
温容川将玉佩随手往旁边一扔,无所谓地道:“不知道。”
叶城予无奈地将玉佩拿回,再次交到温容川手上:“这是伯母的东西,你应该好好保管才是。”
温容川又看了一会,默默地将玉佩收了起来,转而问道:“你又是怎么惹上示鬼教?”
叶城予道:“非要说的话,是我去招惹他们才对。”
温容川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熏风山庄早已不管武林中事。”
叶城予却道:“这是家事。”
温容川疑惑地道:“家事?”
叶城予道:“七年前,我与敏山的父亲终于得到伯母的消息,两人相约一同前去寻她,最后却双双在聚风山遇害,只托人送回一幅你的画像,我与敏山都认为是示鬼教所做。”
温容川一直皱着眉,直到叶城予说完,他才道:“这是陷阱。七年前我的母亲早已经不在,就算那时她还在,并且有人见到了她,也绝对认不出她是传闻中那位美丽泼辣的魔教圣女。”
说到最后,温容川竟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燕敏山问道:“什么意思?”
“以后有必要,你们自然能知道。”温容川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我的画像又是怎么回事?”
叶城予道:“画像是父亲出事前托人送回熏风山庄,只交待画像里的是温伯母的孩子,希望我能找到人,其余并没有多说。”
“画像里真的是我?”温容川随即想起另一个问题,“这么说来,你早就认出我了?”
叶城予叹道:“画像里是你不错,我也确实早就认出你,但最初见面时,我只以为你有什么苦衷才不愿与我们相认,却想不到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正因为有那幅画像,他与燕敏山都认定温容川必然已经和他们的父亲见过面,也因此一直没与温容川再做确认,却不想因此有了误会。
温容川沉吟了一会,道:“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们的父亲,他们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燕敏山道:“我与城予的父亲都不懂作画,那幅画应该是他们在其他地方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