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予道:“事实上,当初燕伯父确实想以周毓生勾结示鬼教为由对他动手,却被当时的燕家家主所阻拦下来。”
当时的燕老家主本就不认可燕朝峰与温虹湘走得太近,加上周毓生一口咬定温虹湘与燕、叶两家公子有染,这种情况下他们不理会倒也罢,若真的对周毓生做出什么,倒会使江湖人更加坚信这种说法,届时反而更难说清。
而燕老家主又接着搬出他的妻子,表示周毓生毕竟是他夫人的亲兄长,若真的对他出手,他对夫人必定说过不去。
燕朝峰当时虽觉无理,但在父亲的强势逼压下,这件事竟真的就这样揭了过去。
“弄得这么复杂。”温容川听罢,似有所触,忽然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灵血的拥有者对示鬼教还挺重要,这么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于非安只当温容川这句话是指篡位的事,安慰道:“怎么会没什么大不了?拥有‘灵血’的人在教中地位仅次于鬼王,比起鬼王又多了一道免死金牌,无论少爷你在教中犯了什么事、甚至是随便了杀人,他们依旧会把你供起来侍奉着……只要少爷你不动鬼王。”
叶城予轻声道:“若是伯母也有灵血,当年也就不会有那些事。”
温容川听闻此言,顿时怔了一怔:“没有灵血?你是说我的母亲没有灵血?”
于非安点头道:“包括当时的鬼王,以及接任鬼王的杨瑞母亲,那一代没有人继承灵血。”
温容川定定地看着两人,一时间竟有些忘了言语,叶城予见他反应不对,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温容川没有答话,却是忆起了他记忆中那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物”──那个全身满是脓包,遭一切虫蚁避之千里的“生物”!
他的母亲没有灵血,那一代也没人有灵血,那个“生物”又是什么人?
“这不可能……”温容川眉头紧皱,“不对……有没有可能,这种体质可以靠后天改变?”
于非安道:“示鬼教中,确实有一样禁药有这种效果,但成功的机会很小,而且还有严重的后遗症,当教主一脉没有人继承灵血时,示鬼教便会到外头抓人来使用这种药物,但那些吃了禁药的人大多活不过半年,而且死前形貌十分凄惨。”
温容川一听这话,立刻道:“例如头发变白、皮肤发红,并且全身长出脓包吗?”
于非安怔了怔:“确实是这样不错,莫非少爷见过服用禁药的人?”
得到了肯定答复,温容川便沉默了下来,像是在犹豫该如何开口。
叶城予定定地看着温容川一会,很快便想到了唯一可能,脸色顿时有些发白:“难道是伯母服用了禁药?”
于非安闻言,难以置信地看向叶城予,然见叶城予神态认真,他又将目光移到温容川身上,似在期盼温容川能出言否认。
但温容川却是垂着头,低声道:“我不确定,但是从尹老头子的态度来看,那个人应该是我的母亲不错。”
于非安的脚步顿时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叶城予也紧皱着眉,厅中一下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叶城予却是沉着脸道:“非安,去父亲房里把那幅画拿来。”
话音落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叶城予望向于非安,见他似乎还在失神,便又唤了几声,直过了半晌,于非安才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声,魂不守舍地出了正厅。
温容川与叶城予在厅中等了一段时间,才见于非安抱着一卷沾有血迹的画卷回来。
叶城予接过画便摊了开来,这幅画,自然便是他的父亲托人带回的温容川的画像。
看着这幅不知何时被人画下的像,温容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微妙感。
叶城予将染血的一面摊在两人的面前,向温容川道:“当初父亲托人带回的这幅画,背面有大半染上了血迹,非安本想将画收在他的房里,但一拿进去,他所饲养的毒虫便纷纷躲避,那时非安的猜测是这片血迹出自你身上,而且是在画送回来前刚沾上不久。”
“但我确实没有见过这幅画,所以这不可能是我的血。”温容川说话的声音一顿,也想到了叶城予拿出这幅画的意思,“难道……你怀疑这上面是我母亲的血?”
叶城予点了点头,又向于非安问道:“非安,你说吃过禁药的人大多活不过半年,那有没有可能伯母便是那少数的例外,吃了禁药后又活过了二十多年?”
于非安脸色依旧苍白着,他怔怔地看着叶城予,木然地道:“事实上,据属下所知,这项禁药的药方多年来一直在修改,小姐……小姐要是真的吃了,究竟会有什么症状,属下也不清楚。”
叶城予沉声道:“那就是有可能了。也就是说七年前,父亲与燕伯父确实找到了伯母的下落,这幅画原来应该是温伯母所拥有。”
于非安听到这里,眼里终于有了些神采:“所以说,小姐……小姐有可能还活着!”
然而话音刚落,一旁的温容川却冷声道:“变成那副模样,活着也不见得比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