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川苦笑道：“不，没有我，杨瑞根本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追根究底，燕敏山会被捉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见他又突然陷入自责，叶城予静静地看了温容川一会，道：“不要忘了，熏风山庄原本就与示鬼教是敌人，而燕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早晚也要与示鬼教正面对敌，即便没有你，也不影响事情的发展，何况熏风山庄再不齐，也不会轻易让杨瑞得手。”

温容川低声道：“但燕敏山已经不见了。”

叶城予蹙眉道：“所以你与其在这里自责，不如尽快把人找回来。”

温容川苦笑道：“也是。”

见温容川不再内疚，叶城予随即问道：“依你看，这件事真的会是示鬼教所做吗？”

温容川道：“捉了人还会把脏水泼我身上的人，我只能想到杨瑞，何况沈大小姐也确实遇到了示鬼教杀手的攻击。”

叶城予道：“那么以你对杨瑞的了解，你认为他捉走敏山、又派人暗杀沈姑娘是想做什么？”

如果示鬼教捉燕敏山的目的是为了引温容川出面，那么这一个月过去，示鬼教早该找上门来，但至今除了沈芸曦所遇到的杀手之外，示鬼教却是全无动静。

从这次的栽赃还能奏效来看，燕家家仆显然不知道那天与叶城予一起离开的人便是“温容川”，所以捉走燕敏山的那个人，必定是在燕敏山替温容川澄清前便动了手。

而沈芸曦在魏城与他们相遇之前，与他们之间甚至毫无关联，也不曾见过温容川的模样，所以叶城予想不通示鬼教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理由。

这时听闻叶城予的疑问，温容川也垂首思考了起来，显然在这之前，他并没有想过这个疑问。

“捉走燕敏山也许是想断我的援助，至于沈芸曦──”温容川皱了皱眉，迟疑着道，“也许……和她在调查的信阳村之事有关？莫非信阳村还有其他祕密？”

叶城予道：“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只捉走敏山，而不是直接杀入燕家？”

“要是直接杀入燕家，所有人都知道是示鬼教所做，只捉走燕敏山还能栽到我头上。”温容川沉吟了一会，又接着道，“何况燕家的防守太过坚固，我离开前又在燕家中绕了一圈，燕敏山要是还有点警觉也会再让人加强防备，杨瑞想动手，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为。”

叶城予却是道：“我并不认为杨瑞现在还会想栽赃你，你在燕家待过两天，只要燕家中有一个家仆认得你，他的栽赃就失败了。”

温容川道：“也许是他忌惮燕家在武林的影响力，不敢硬碰硬。”

说完，温容川也觉得这说法太过可笑，杨瑞那样的疯子，只怕还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叶城予蹙眉道：“应该还有其他可能，如你所说，燕家的防卫森严，凶手是怎么无声无息地潜入其中？如果真的是杨瑞所做，敏山出事前又为何要撤离周围的侍卫？”

温容川偏头思考半晌，最终还是放弃道：“不管理由是什么，找到燕敏山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

叶城予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苦笑道：“希望真是我想的那样。”

温容川道：“你想到什么了？”

叶城予叹道：“没什么，赶紧吃吧，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处理。”

察觉出叶城予最后一句似乎隐含埋怨之意，温容川心中更加疑惑，但见叶城予不想多说，他索性也不再追问，只是道：“说起来那个臭小鬼倒是幸运，杨瑞六年前找上我时，肯定已经调查过我周遭的人，甚至也曾派人来过翠竹林。沈宣义作为沈家的三少爷，又和尹先年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竟然至今一点事也没有。”

叶城予手下动作一顿，却只是敛眉不语。

当年杨瑞能找上温容川，若不是温容川自己泄露，那就只可能是有人向他通过消息，而在当时能知道温容川与示鬼教关系的人，依旧是尹先年的嫌疑最大，如果是这样，那么尹先年与沈宣义不曾遭遇示鬼教骚扰便也说得通。

但即便这许多事情都指向了尹先年，叶城予依旧不愿意怀疑他的清白。

当年的事显然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祕密，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叶城予并不想妄下定论。

何况尹先年毕竟养了温容川十一年，他也明白在尹先年的事情上，温容川必然瞒了他不少祕密，所以对于心中的猜测，叶城予同样不准备让温容川知道。

——因为他无法确定，一但他与尹先年立场相对，温容川究竟会站在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