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有病在身,朕准许你多告假几日,不必如此辛苦。”
“是,谢陛下。”
赵婉竹瞥了眼闷闷垂头的周文益,挽住李修然手臂顺势倒在他怀中,扶额轻声哀叹道:“陛下,臣妾头昏,陪臣妾回椒房殿好不好?”
李修然痴笑轻抚怀中美人儿,忽想起什么瞥向身后抿唇的宋时薇道:“魏财,柔嫔身子弱,秋夜寒凉,送她回去罢。”
“陛下……”
宋时薇方要开口,魏财赶忙挡在她跟前朝她递了个眼色,她只好忍气吞声,任由李修然与赵婉竹一同离去。
拂手轻揉,缠绵难分,唇齿相依……赵婉竹笑望端水离去的侍女,躬身再度钻入李修然身下……
“就会讨朕欢心。”李修然翻身侧躺,粗鲁将她拉入怀中笑骂道,“真真是个妖精。”
“臣妾要真是个妖精才好呢。”她乖巧趴在他胸口,吐气低语道,“如此便能日日夜夜缠着陛下。”
李修然推开她坐起,宣召侍女端水而入,浸湿的被褥撤去后,两人重新躺下。
“陛下,臣妾听闻汴州大水,朝廷欲派个朝廷命官亲自前往汴州救治。”
赵婉竹故意点到为止,这招对李修然百试百灵,他果然问道。
“爱妃有何高见?”
后妃大多不干政,李修然嘴上虽笑盈盈打趣她,身体倒是诚实后仰,明显一副审视她的模样。
“臣妾以为,不如派那新任大理寺卿,长安长治久安,且有刑部帮扶大理寺,案件倒是可以放心。”
赵婉竹长叹口气,继续道:“从前崔东百不干人事,贪污受贿,污了朝廷声誉,虽说如今大理寺名声有所好转,可大理寺卿无功无爵,恐难以让人信服,不如借此契机,也算是给他个立功的机会。”
李修然掀开眼皮露出一丝缝隙,打量她半晌才笑道:“那夜麟德殿,倒是不见你为他说话,今儿个怎么替他考虑起来了?”
“臣妾鲁莽,见面识人,道听途说,当日确实有错在先,可朝堂为重,臣妾哪能因此埋没了人才,且本是臣妾过错,臣妾反省七日,实在羞愧难当。”
李修然点头,认同道:“此话有理,此人确是不可埋没之才。”
魏财在椒房殿前守了一夜,公鸡未鸣,天青未亮,他疲倦打了个哈欠,忽闻“咯吱”一声,李修然衣束整齐迈步而出。
“皇,皇上……”
魏财悄然瞟了眼平静的殿内,快步跟上李修然随他前去紫宸殿。
“魏财,查查那周文益。”李修然顿了顿,低声道,“尤其与淑妃有关,事无巨细。”
魏财瞠目抬头,连连点头应“是”。
李修然张开双臂活动筋骨,漫不经心道:“柔嫔昨夜如何?”
魏财不解,老实答道:“柔嫔回殿后没多久便歇下了。”
“是嘛?”
李修然停下脚步,眯眼回头紧盯魏财:“柔嫔的身世查的如何?”
“无半点消息。”
“哦。”李修然淡然点头,似是料到会是这般结果,他抬脚继续前走,“派人看着柔嫔,看看可否有人平日里跟她走得近的,若是宫人,便直接抓起严加拷打,逼问出其背后之人。”
轻飘飘一句轻描淡写给了魏财重重一击,他悄然抬手拂去鬓角汗珠,故作镇定道:“奴才明白。”
李修然若是知晓他协助周明川送宋时薇入宫,又帮助宋时薇夺得恩宠,他该是哪种死法?
魏财打了个寒颤,混沌的脑子一下无比清醒,他猛然回想起昨夜撞见赵婉竹时,宋时薇那副不明言喻的神情,不禁心头一跳。
难不成,昨夜撞见赵婉竹与周文益之事,是宋时薇引领所为?不,她没这个脑子。如此一来,便只剩下那位新任拉拢他的大理寺卿,周明川了。
魏财眼皮狂跳不止,他压抑内心的恐怖,反复琢磨猜疑周明川的心思。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将会反复填补一种叫“证据”的土壤掩埋,更何况伴君如伴虎,这枚种子还种在了李修然的心中。
周明川如此大动干戈设下这么一出诡计,难道不怕被拆穿吗?如此一来真相便明了了,赵婉竹与周文益之间,怕是有些什么事难以让李修然知晓。
周明川到底知道什么?知道多少?魏财愈发觉得站立不安,他开始对此恐惧,后悔当初为何接下周明川送来的地契田产,助宋时薇入宫夺得恩宠。
他该找机会出宫当面问问周明川才是,魏财暗暗笃定心中想法,面无波澜收起眼底异样情绪,挥手命宫人入殿为李修然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