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溪然在林间疾驰,雨水打湿了她的夜行衣,紧贴在身上。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道银光划破雨幕。
溪然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去,一枚飞刀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刺入身后的追杀者。
"砰!"
分神的她重重摔在地上,泥水溅了一身。
放眼望去,一袭紫衣的男子撑伞而立,晦暗不清的月光却为他镀上一层银边。那张脸美得近乎妖异,狭长的凤眸中泛着冷光。
溪然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齐臻,大炀朝的摄政王。
虽然并不是真正的皇室中人,却因为祖上与太祖一起并肩作战打下了这江山,因此获封王位延续至今。而到了他这一代更是成了代替皇帝掌握天下权柄的摄政王。
“主上。”溪然仰起头对着齐臻说,雨水浇湿了她的面颊,几乎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她从小被王府收养培养成死士,可是在执行任务时却让自己的主上出手救了自己。
这对溪然这般的死士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她下意识地紧咬住唇,低头不敢看他,更怕被齐臻看出自己除了对他的忠诚之外还有更多的心思。
其实溪然的举动都落在了齐臻的眼里,哪怕是那一点不小心流出的微小爱意,也被他看得明明白白。
然而,齐臻却十分不以为意。
毕竟在这个世上,爱他的人太多了,恨他的人同样也很多。
齐臻缓步走近,伞沿微抬,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就以你的身手,恐怕不适合在我的身边待着。”齐臻走到了溪然的面前,他手中握着的伞居然朝着她倾斜了。
没有感受到雨意的溪然,却是因为听到了齐臻的话后心神大震。
难道他要把自己赶走?或者是赐死?
溪然绝望般地闭上了眼睛,对于齐臻会下达的命令,即便是取她性命的指令没有一丝反抗的意识。
可是,齐臻却并不打算让她死。
他俯下身,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有种玉石般的触感。
溪然的身体不由地轻轻一颤。
“不过,你可以待在其他人的身边,继续为我做事。”他说这话时,脸上尤带着轻柔的微笑,在这般肃杀的氛围中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溪然听见他的话不由呆了,她抬眼愣愣地看着齐臻,却发现对方目光幽深,虽然在笑,可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能够为主上所用,是我之荣幸。”溪然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既有几分可以继续为齐臻效力的庆幸,又夹杂着不知前路何去何从的迷茫。
“咔!”随着导演林木一的声响,这一幕戏的拍摄算是结束了。
洒水车停止了工作,简隋将伞收了起来,朝还跪倒在地上的孟雨伸出了手。
“快起来吧,还跪着干什么?”见孟雨还没有回过神来,简隋笑着提醒道。
“哎!”清醒了的孟雨握住了简隋的手,有些蹒跚地站了起来。
他的手指像竹节那般分明,微微凸起的弧度撑起修长指骨,手背上的经络如浅溪在薄雪下蜿蜒。
如果真的有剧本中的摄政王一人,那他的手也应该是这样。
不过摄政王齐臻必然是不会像简隋这般拉起溪然的。
她的戏服虽然是黑色的夜行衣,但是又是雨又是地上的泥,早就弄得脏乱不堪了。
可孟雨却没注意到这个,还沉浸在剧情中的她接过一旁摄影助理给她递过来的毛巾,一边裹着一边朝简隋问道:“简老师,为什么你出戏总那么快啊,我总要费点儿时间才能走出来。”
戏多伤身啊!很多演员因为某个角色或者某部戏而无法走出来的不在少数,这可谓是一种从事演员职业的难题。
不过对简隋来说是不存在的。
看着从经纪人夏维手边拿着保温杯喝水,已经脱离了剧中那个反派摄政王的简隋,孟雨此刻的语气,显得十分无奈。
"我虽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小方法,也许会对你有用。"简隋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热毛巾,递给孟雨,"每次拍完戏,你都可以做一个小仪式。
"仪式?"孟雨眼中露出不解。
"对,比如喝一杯特定的茶,或者听一首歌。"简隋指了指自己的保温杯,"慢慢地,这可以就成为你出戏的开关。"
不过说到这个方法,简隋在脑海里回想这是谁跟他说过的。
可是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孟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苦恼地皱起眉:"可是我觉得溪然这个角色太沉重了,她明明深爱着摄政王,却要被他利用......"
“没事的,后面齐臻会死的,溪然也算报仇了。”简隋拍了拍孟雨的脑袋说,虽然他的安慰角度有点歪。
孟雨无奈地叹了口气,有这样说自己饰演的角色的吗?
此刻的简隋与之前拍摄中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摄政王,简直就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