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剑池。
池边,剑池主人闻人笑我手举金樽,邀月共饮,一樽一樽,酒不停杯,一点一点,赤血灼心,“江湖老酒,几坛能够?匹夫若笑,一壶足矣。少年侠气,雄剑挂壁。江湖老去,时有龙鸣。闻人笑我此生所识之人不少,饮佩之人几无,赏识之人,也只算寥寥。
但论江湖好汉草莽英雄,老匹夫你算一个,闻人笑我自愧不如。
幸而凡尘乱世之中,闻人笑我不多,老匹夫却不少,如此凡尘有望,如此天下仍燃。如此凡世可安,如此乱世可平。
倘能如此,闻人笑我夫复何求?!”
“谬师论者,夜深了,您还是少喝些酒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您现在喝再多酒,也已经无法再挽回什么了,您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蝶千芊。
“哼,当救不救,该杀不杀,这会儿却故意装出一副痛苦惋惜的样子,是给谁看?以为多喝几杯酒,把自己灌醉灌倒了,就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了吗?在我纳兰煊离看来简直就虚伪可笑至极令人不齿!悔不该,我纳兰煊离怎么就认你为师了呢?”纳兰煊离挑眉侧目抱剑冷笑道。
乍然。
一瞬剑光划过夜色,直指纳兰煊离鬓角。
“有种你再说一句试试?”蝶千芊被纳兰煊离言语触怒,愤然拔剑指向纳兰煊离,“在这世上,谬师论者只属于我琥珀离若·蝶千芊一个人,谬师论者答应收你做徒弟,我不反对,但如果你敢对谬师论者有任何不敬蔑视,我蝶千芊手上这口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后悔?哈哈,我纳兰煊离这辈子后悔的事儿可多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我纳兰煊离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让我纳兰煊离后悔也不是不行,但你……有这本事吗?”纳兰煊离冷冷道。
“呵呵,那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试试咯?我蝶千芊到底有没有这本事,不试过,谁知道?”蝶千芊。
“试就试,怕你不成?”纳兰煊离道。
“好啊!那就来呀!”蝶千芊。
“来就来,有种一会儿别跪地求饶!”纳兰煊离。
“哈,别得意太早,谁跪地求饶,还不知道呢!”蝶千芊。
“好啊!那我就打到你跪地求饶为止不就好了!”纳兰煊离。
“跪地求饶算什么?我还要打得你哭天喊地一跪不起呢!”蝶千芊。
……
“争斗,恩仇,天下,江湖,闻人笑我也不过如此,即便武功盖世智谋过人又如何?天数有定,不可更改。天命有归,不可定夺。其间取舍,必由天道。其中甘苦,不从人愿。
闻人笑我能救一人,能救十人百人千人万人,但又要如何才能救得了这沧海横流难以自处的天下人呢?
或许,唯有她或有希望!”
金樽高举,万古同愁,明月乌云,呼之欲来,但闻人笑我却不知自己这一赌注究竟是对是错是祸是劫!
蓦然。
闻人笑我把酒浅笑举杯欲饮之际,却忽闻闻人剑池之外有客来到!
“天地一剑一风云,沧海一粟一春秋。万剑明灯万剑行,万人同举万世平。”
清越诗号,浩荡行风,侠气沛然,震撼人心,来者一身红尘古朴清绝磊落,虽是一身江湖女儿行头打扮,眉眼举止却更胜男儿许多,手上一口神剑闪耀更是动人心魄,虽早在预料之中,却仍是惊艳众人,正是……
“楚某深夜来访,不请自来,难免有些唐突失礼,却也实在没什么别的法子,应该没有打扰诸位雅兴吧?”
“少废话,看招!”
闻人笑我正喝酒,楚千画方才登门而入,以为与众人或有一场嘘寒问暖温情叙旧,却没想到等待迎接她的,却是两口激战正酣交错并进的凛冽剑锋,似乎两人心中怒火和不忿终于有了个宣泄对象。
“嗯……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
楚千画不明所以一脸惊诧,举剑挡下两人进招,便轻点脚尖掠身而退,但却依然未肯出剑,只将目光投向闻人笑我,“就算是楚某有什么不对,你们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也不管什么是非黑白啥都不让说就这么怒气腾腾两口剑一起冲杀过来,难道你俩还真打算把我给架起来烤了不成?”
“呵呵,打架还需要理由吗?谁让你来的不是时候,正撞在我俩儿气头上呢?我俩正愁没处发火儿呢,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不打你,打谁?如果待会儿你真被我们俩给架起来给烤了,那也只能算你倒霉咯!”纳兰煊离。
“我没她那么多事儿,我现在就只想打架!而且,有言在先,不管是谁都必须是来真格的,谁要是走马观灯不当回事儿玩儿虚的技不如人死在了我剑下,蝶千芊可概不负责哟……”蝶千芊。
“哈,看来今夜又是一场刺激厮杀了,那么,楚某也就不用客气了,是吧?”楚千画笑了笑道。
“客气也可以,没人非要你客气,也没人非要你不客气。但任何决定都有其代价,有实力尽管客气,没实力可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来玩笑。你客气,我们俩可不会客气!”纳兰煊离冷冷道。
“她说的没错,芊也没打算对你客气!”蝶千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