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便和一只两点黑眼睛,一点白鼻头的笑脸猫四目相对,她瞬间被卡通猫的憨态萌化,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拿起筷子开始低头进食。
系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宿主,你不觉得你在反派面前已经开始翘尾了吗?像人类男性嘴里日益恃宠而骄的恋人。”
苏皎愉悦的表情一滞,荡悠半晌的心沉入谷底,舌尖上鲜嫩爆汁的羊肉,清甜的洋葱也瞬间味同嚼蜡。
孟云间敏锐捕捉到她的异样,抬起眼皮看来,
“怎么了?”
苏皎掩饰地扯开唇角,飞快把注意力拉回现实,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你也喜欢白山茶,可为什么呢?男生很少喜欢花。”
孟云间低头继续吃他的素串,不答反问,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白山茶?”
苏皎轻笑一声,眼神狡黠,不无得意地说,
“因为你当时看了我发梢好几眼,我换下衣服后,视线又跟到了身后,我就猜到了。”
说完,她眸光一闪,试探着开口,
“所以,你之所以喜欢白山茶,也和你的白月光有关吗?”
孟云间撸串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向她解释,
“只是很小的时候认识的玩伴。”
苏皎满腹心神都在怎么套话上,压根没领会他的意思,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继续兴致勃勃地试探,
“能跟我讲讲你们之间的事吗?我很好奇。”
孟云间却不买账,一门心思干饭,只淡淡回了句,
“不记得了。”
骗鬼呢!
对白山茶、仙女裙、疤痕体质、桃花胎记那么敏感,怎么可能不记得?
苏皎暗自撇嘴,脸上笑眯眯地追着这个话题不放,
“就算忘记了很多事,总记得一点吧。随便说两句也行。就当闲聊呗。”
孟云间突然放下手里的生菜,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锁住她,
“闲聊?那你说说怎么知道我放着衣柜的白袜子不穿,是怕弄脏?”
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
苏皎低头百无聊赖地继续吃洋葱,
“我发现你不穿袜子,却很注意脚部卫生,宁愿多洗脚,勤洗鞋,却放着衣柜里一排干净整洁的白袜子不穿,就猜你大概率对白色或者袜子有心结。”
孟云间惯常冰封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见她停下不说,忍不住催促,
“然后呢?”
苏皎却索然无味,像个念台词AI机器人,
“可你衣柜里其他白色衣物也是同样的待遇,便可推断,真正让你产生障碍的是白色。再结合日常相处的各种细节,就能猜到你很可能是怕弄脏白色。因为它对你有特殊意义。”
孟云间神色恍然,微微颔首,眼底透出欣赏的笑纹,颇有兴致地继续发问,
“你为什么大费周章送我那些花?你明明知道我对那些花哨又无用的东西毫无兴趣。”
苏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她抬头看向对面,终于生出一点交谈的兴致,
“可是这世上真正能带你走出当下困境的恰恰是那些你眼中花哨但无用的东西。”
见反派眉心轻皱,似是不解。
苏皎微笑着提醒他,
“比如噩梦中的一个拥抱和一首儿歌,再比如那些繁琐了你生活步骤的餐桌装饰品,甚至已经让你的家焕然一新的鲜花。你想想,它们是不是很快就让你生活变得不太一样?”
孟云间垂眸思索,想起唯一的那晚好睡,想起那几天大开的胃口,又想起这段时间每次回家前都不自觉轻快的脚步,心里慢慢有了答案。
他抬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对面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少女,瞳孔深处划过一刹揉碎的星光,在专注的凝视里慢慢熬成暗藏的汹涌。
“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3。”
苏皎被突然上涨的好感值砸了个猝不及防,她连忙抬头,仔细观察反派的表情,仍旧一头雾水,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最后一个问题。”
孟云间眼尾微勾,唇角上扬,惯常淡漠的眼底荡起一抹浅笑,如揉碎在潋滟春波里的满树桃花,令人不觉沉醉,
“为什么明知对方是骗子,还缠着他不放?”
这才是反派笑起来真实的模样。
平日那些阳光纯良的笑,不过是他刻意模仿程琪的伪装。
可他为何模仿同父异母的弟弟?
除了自卑自厌的内在驱使外,是否还有其他缘故?
苏皎皱眉思索着,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顺理成章进入反派生活的绝佳契机,她于是低头把最后几粒羊肉慢慢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那天清晨,我在空荡晦暗的大街上醒来,脑海里一片空白,一点过往的记忆都没有,我害怕的走到便利店门前灯牌底下蹲着,因为那里是整条街上唯一的光亮。
直到你出现长街上,朝我走来。我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相似的侧脸和一个相关的称谓,哥哥。那一刻,我好像抓住了人生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皎顿了顿,放下手上的筷子,抬头直视反派深邃的双眸,语气郑重,
“孟云间,我不是漂亮的小孩,而是套着成人躯壳的弃婴。我需要抓住熟悉的东西才能感到安全。”
孟云间静静地注视着她,脸上慢慢浮起一抹轻嘲,他微微倾身,
“你的意思是,他是你此刻人生唯一的救命稻草?你必须抓住他才能感到安全?”
苏皎不懂他反应为何这般古怪,犹豫地点点头,垂下眼睫,咬着唇轻“嗯”一声。
孟云间轻笑一声,忽然抬手抽了张纸巾,手臂越过桌面,够到她唇畔轻轻拭去那点深褐的浓酱汁,同时漫不经心地提议,
“不如换个救命稻草。”
苏皎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之举打个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躲避,对方便已撤离,对方随后的话让她的心提起来,不得不谨慎应对,小心试探,
“什么意思?”
孟云间直视她小心翼翼探询的双眸,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
“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