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秋可真是恼羞成怒了,一路推搡着他回到了丽痕书店。最后分别之际,她态度坚定地拒绝了塞德里克提出的告别吻请求,甚至在他主动凑到她面前时,一把将他的脸推到了一旁。
“不亲!”秋双手叉腰。
“这可是我今天最期待的环节了,你怎么能这么心狠呢?”塞德里克可怜巴巴地说。
秋丝毫不为所动,用力将他拉扯到了壁炉边,此时马尔科姆和瑞恩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他了。
塞德里克垂头丧气地走进了火焰。
时间卡得刚刚好,塞德里克刚走,秋就看见爸爸妈妈手挽着手从远处走来。张先生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一共就教了三个咒语,你爸爸三个都没学会。”张夫人一脸嫌弃地说,“老年人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就是慢。”
“你说谁是老年人呢?”张先生猛地一下甩开了张夫人的手,眯起眼睛,满脸威胁地看着她。张先生对自己和张夫人之间十二岁的年龄差特别敏感。
“年过半百的我!行了吧!”张夫人扭头就往弗洛林冷饮店走去,“我要去吃冰淇淋了。”
按照平常的习惯,还是张夫人在店里付钱,秋和张先生就站在店门口等着。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张先生大声喊着,完全不顾及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秋掌心的羽毛动也没动。
“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那个‘加’字要说得又长又清楚。”秋说,“还有那个微妙的手腕动作,一挥一抖。”
张先生按照她的要求,又重新施了一遍漂浮咒。
无事发生。
秋心里觉得挺纳闷的,明明爸爸念咒的语调、动作都很标准,可就是一点儿魔法效果都没有。
张先生翻着函授课程的小册子,不服输地挥动魔杖,做了一遍又一遍,但本应该被他送上空中的羽毛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秋的手心上。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旁边的脱凡成衣店走出两个女孩,她们站在门口透着气。秋知道她们的名字,是斯莱特林的潘西·帕金森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之前她们在去霍格莫德的路上还调侃、嘲讽过她呢。
“我实在难以理解,让我们俩给她当伴娘也就算了,竟然还得陪同她到这里试穿礼服。”潘西面露不耐之色,说道,“哪个高贵的纯血家族会选择到店里试穿婚礼长袍,太失身份了。”
“罗尔要是再不嫁给弗林特,她家连庄园都快保不住要卖掉了,她爸妈哪还有钱给她定制订婚礼服啊。”达芙妮一脸不屑地说道,“不过现在好了,她家马上要翻身咯,谁叫人家有一张漂亮脸蛋呢。”
“她心里肯定苦得很,毕竟弗林特长得跟巨怪简直没差别。”潘西刻薄地讲道,两个女孩顿时哄笑起来。
秋专心致志地听着八卦,没想到布雷斯·扎比尼从冷饮店走了出来,一手举着一杯冰淇淋递给她们。
“叔叔阿姨们估计已经谈完事就快过来了,丽贝卡试完礼服没有啊?”布雷斯问。
没人搭理他,两个女孩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秋和张先生看。秋也一点儿不慌,大大方方地回视着她们。
“喂,你看!那个你给打了8.5分的女神。”潘西大声对布雷斯说,“看来你得给她减减分了!她有一个哑炮爸爸!”她兴奋地看着张先生徒劳无功地挥舞着魔杖。
“至少得倒扣十分。”达芙妮笑嘻嘻地说,“哑炮可是有很大几率会隔代遗传的,这真是个大新闻,我敢肯定很多男生都想知道呢。赫奇帕奇果然都是饭桶,迪戈里居然还以为自己抢到宝贝了。”
不许在我爸爸面前提塞德里克!秋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她们却自认为戳到了她的痛处,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别说迪戈里了,布雷斯不也差点被骗了吗!”潘西大笑。
布雷斯看秋的眼神也变得充满轻蔑:“走吧,我对这种装腔作势、自抬身价的女生不感兴趣。在我心里,哑炮生出来的孩子和泥巴种没什么两样。”说完,他便想拉着潘西和达芙妮走远一些,仿佛秋所在之处是什么臭气熏天的地方。
然后,他面色惊恐地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去喊人吧,把你们的父母都喊过来。”张先生语气平静却阴森,宛如大魔王一般,对着两个一脸茫然的女孩说道。
达芙妮惊慌失措地掉头就跑,而潘西却十分讲义气,她留在了布雷斯身边,结结巴巴地恐吓道:“你……你别乱来。我可是帕金森家族的人,你敢惹我们……”
张先生连手都没抬,仅用一个眼神便将她定在了原地,不过仅仅过了短短五秒,他就解除了对她施加的禁制。
潘西惊恐地后退了好几步。
救命!有人在装大尾巴狼!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爸爸。
四五个大人神色匆匆地从远处疾步赶来,全然不见一丝贵族应有的风范。
“我怎么就是学不会呢。”张先生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地施展着漂浮咒,“这魔杖就跟个摆设似的,你拿着这根木棍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就是魔力顺着魔杖导出来的那种感觉呀。”秋很配合地接着说,“你感受不到魔力吗?那你以前是怎么施法的呀?”
一个美妇人急急忙忙地冲到了布雷斯身前,满脸紧张地摸了摸他僵直的手臂。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个上了岁数的男巫给拦住了。他们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这名男巫站了出来,走到了张先生和秋的面前。
张先生自顾自地和秋继续对话:“你问我以前是怎么施法的?什么魔力,我只要起心动念,魔法就自然而然地冒出来了。”他打了个响指,布雷斯瘫倒在美妇人的怀里。同时,他们几个人头顶的雪花全部凝结在空中。
太装了,秋感觉自己都快绷不住表情了。如果不是看见张先生在家里反复默诵符文、埋头苦读古籍,她都快要相信他的鬼话了。
“张先生,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赫克多·帕金森。我们十年前在部长的私人聚会上见过一面。”帕金森先生友善地伸出手。
张先生面带微笑,慢吞吞地握住他的手,说道:“年纪渐长,许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很高兴认识你。”
“孩子们冒犯了,是我们管教不严,我替他们道歉。”大人们开始虚情假意地交流起来,为刚才的冲突找补说辞。张先生不置可否,只是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潘西打量着秋,见她看过来,便又迅速转移了视线。最后,张夫人捧着三杯冰淇淋从冷饮店里走出来,礼貌地和众人打了声招呼。随后,张先生左手拥着张夫人,右手抱着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秋忍不住对张先生说:“爸爸,别人怕你是正常的,你应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张夫人一路冷脸沉默,直到走出破釜酒吧后才想起来把冰淇淋递给父女俩。她在冷饮店待的时间太长了,一看便知是在里面偷偷观察了很久。秋把原本拿在手中的槲寄生莓果漩涡冰淇淋换成了爸爸手中的巧克力坚果圣代——她之前已经尝过这个蔓越莓的味道了,觉得并不好吃。
“你不是最喜欢尝新品了吗?”张先生奇怪地问秋。
张夫人看着秋嘴角沾着的、会发光的魔法槲寄生叶糖屑,突然来了一句:“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坐进车里,张夫人依旧没能缓过神来。她无力地用手撑着方向盘,长叹一口气:“我错了,我刚才不该说你是老年人,你明明才15岁,和你女儿一个年纪。”
张先生用手揉着胸口,秋一脸紧张,赶忙凑到前排问道:“爸爸,你心脏不舒服吗?是不是禁咒快压制不住了……”
“不,是被你妈妈气的。”张先生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偷偷瞥了一眼张夫人,“她上课的时候,居然只花了十分钟,就把三个咒语全学会了,其余的时间她都在对我指手画脚。”
张夫人凝视着张先生,最后认命般地把手伸过去替他揉着胸口。
秋喜欢看爸爸妈妈恩恩爱爱的画面,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却震惊地发现外表盘最上方的“我想你”已经变成了“心情很差”。
神经!秋偷偷笑着,把内表盘上的“心情很好”调整到了对应位置。
然后,她就听见张先生问道:“对了,迪戈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