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尽雅宫。
陆璃回来向天帝复命后就去找林倾云了,予湫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有些时候。
门半遮半掩的开着,屋里零七八落的酒坛滚落到门槛,发出碰撞的摩擦,予湫自回来起就一直呆在宫中没出来过,天帝来看望过几次,每次都是被紧闭的房门拒之门外。
尽雅宫中所有的花都四季常开,但因为主人的心情低落,竟也有些落败之感。
予湫放下手里空荡荡的酒坛,光脚踩在木板上,无视那遍地的狼藉,走出房间,来到一处花园。
这些日子看过了太多生离死别,但是却什么都做不得,什么都无可奈何,原来神也不是能随心所欲的。
他躺下,凝望着天上,万千星河流转不息,千百年一如既往,天界上面的是什么呢?他突然很想去看看父君不让他去的天外天,那里到底有什么?
今日父君去南海商议婚事了,好机会!
予湫立马提起精神,他迅速披上衣服,一个咒语就瞬移至天界与天外天的边界处。
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予湫心中疑惑,想来是设置了幻境,他没有丝毫犹豫,“星梦碎,破!”
果然,伴随者一阵巨大的狂风,眼前出现一堵石墙,厚重的石墙上贴着禁条,上面满是予湫看不懂的咒语,他四处观察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石墙下方似乎有图案,予湫蹲下来查看,“夏至”,“春分”,“霜降”,……这些图案分别代表不同的节气,不同的顺序,不同的季节,予湫瞬间恍然大悟,这些图案都有对应的季节,那么,就还差一个季节,秋!
从属于予湫的本源之力,他在石墙的中间处输入自己纯粹的仙法,“轰隆……”,强大的风场卷起地上的石块,随后又落在予湫脚边,门缓缓打开,从里透出丝丝缕缕的光,予湫望着门内,光线瞬间变得强烈,予湫被刺得睁不开眼,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己到达一片虚无的领域。
一股浓烈的力量迫使着他往前面的台子上走去,走近一看,上面只插着一把剑,泛着寒光的剑身闪着细碎的光,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尽管被无数的铁链裹住,也依然能感受到上面的杀气,剑柄圈着一圈禁制符咒,但并没有发现剑鞘。
予湫不自觉的被吸引着,剑身突然强烈的摇晃,带着无数的凄惨叫声一遍一遍回荡在予湫的耳边,铺天盖地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天帝正在和南海龙王商量着婚事的安排,却感应到边界的门被人打开了,他来不及做任何解释,迅速往回赶。
龙王一转头,天帝早就没了身影……
予湫手不受控制的往前伸去,他想拔出那剑,他在被它诱惑着,剑身颤抖着,他的手在挨着剑的那一刻,天君正好赶到。
“湫!,快放下!”
“啊……”
“湫!”,剑身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将禁制全部破开,予湫不可控的奋力拔出剑,无数的回忆冲进脑海,所有的声音都化为了耳边的惨叫,手中的剑掉下,碰撞声中掺杂着剑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被这声音折磨着,面色痛苦极了,天帝见状只好让他昏迷过去,随后将剑重新封印,但原来的禁制被冲破,他现在施的禁制也只是缓兵之计,早晚有一日,这剑会再度冲破束缚的。
予湫被带回尽雅宫,天君在结界处新派了守卫,予湫就这样昏迷不醒的睡了三天,醒来时头疼欲裂,他一直在做噩梦,经次一遭,让予湫想起自己尘封已久的往事。
天君并没有告诉予湫他真正的来处,天君说他的母君为了万物生灵陨落,那时的他尚且年幼,不知道何为悲伤,何为离别,何为思念,他自诞生之日就仿佛没有情感。
他学什么法术都很快,包括剑法,那时的他还没有自己的剑,后来天君给了他一把墨色剑柄,剑身上刻着金色的两个字“归夜”,这把剑没有剑鞘,因为是自予湫化形时这剑便一同出现,这是他的本体剑,所以无论有没有剑鞘,都不会划伤予湫,也不会伤害亲近之人。
年少的予湫握着剑坐在尽雅宫里的花园中休息,明明手上还带着些许稚嫩,手心却满是练剑练出来的茧。花园里的花被剑气斩得残败不堪,可以看出他在这里已经练了很久了,一招一式,都练了无数次,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挥剑。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清冷,他抚摸着剑身自言自语道:
“父君说你是世间最厉害的剑,我一定会带着你除邪恶,斩邪魅,成为父君的骄傲”。
后来结识陆璃,两人不打不相识,经常在尽雅宫互相切磋,予湫被陆璃的爽朗所感染,两人还一起酿酒,练完剑就喝自己酿的酒,那段时光,是予湫真正感到快活的时候。
那年妖族叛变,北方狼族进入边界的人族部落,一夜之间伤了无数人族。
天帝派陆锋前往平定叛乱,陆璃陪着陆锋一同前往,予湫也想要同往,他主动去天宫请命,但天帝却以经验不足之由拒绝,他只得离去。
回到尽雅宫,他看着归夜剑,想起自己年少立下的誓言,“我会让父君看到,我不用天兵天将,一个人也能平定叛乱”。
去北方狼族领域三天的距离,予湫比天兵天将们提前三个时辰赶到。
到达北方边界时,他在一个村庄里暂时歇息,顺便问问路。
“你好,我想问一下狼族那边怎么走”
“你去那干嘛,那可是很危险的”
“听说靠近狼族领域的地方有一味稀有药材,家中有人生病,所以想要寻那味药材试试”
“我不知道,劝你最好别去”。
偏偏这时有个套着外衣把自己遮得只能看见脸的女孩路过,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主动找到予湫,说自己叫露露,本来是来村庄买药的,但是来的路上钱被偷了,如果予湫愿意借钱给她,她就愿意告诉他方向。
予湫听完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还说不用还。
“那不行,我阿爹说了不能白拿人家东西”。
“你给我指路就不是白拿,这是报酬”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