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尽力了,我看似受伤,其实并无。
只要心不受伤,身上的伤总有痊愈的那一天。
谢寻欢指了指系在宋玳头上的天青色发带,与那柔顺的头发交织,隐藏在其中,汀州初见时,就是这根发带搅动云雾,随风动,慌心神。
“我可以同你交换吗?”
宋玳莞尔一笑,抬手解开系在头上的发带,“当然可以。”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寻欢坐在床榻下背对着身子,一头卷发随意的搭在肩上,少女芊芊玉指用手小心地束着头发,原本头上红色的发带搭在手臂上,绿色发带搭在身上,与红衣相衬。
“看看喜不喜欢?”宋玳将枕头下的小镜拿出来,谢寻欢透着镜子,伸手摸了摸后面,像一只被顺毛的小狗,“你还给我编了小辫。”
“是,你来长安听学的第一日就编了,我觉得很适合你,是已,刚刚尝试一下。好看,你身上的衣服衬你,人好看衣服也好看,汀州俊俏谢公子,这个名头果然不假。”
就好像烟雨蒙蒙,嬉笑声打破薄雾。
—
薛贵妃的寝居冷清,宫人只敢站在外面,除非必须不敢进入。
浮花见宋玳,进去通报了一声,得到了准许便主动同宋玳搭话。
“今天天冷,难为姑娘过来。
”浮花见她们长春宫一天比一天冷清,陡然来了一人,话也多了起来。
宋玳笑道:“姐姐容颜姣姣,这样说倒是让玳有些惶恐了。”
薛贵妃喜好听琴,收集了天下的名琴,宋玳向浮花讨了琴,轻步走进了内室,薛贵妃穿着素衣坐在火炉旁。
手中拿着一本琴谱,见宋玳来了,起身迎了过去。见宋玳手上发青,将手中的火炉塞在她手里。
“你是替谁来的?”
浮花将琴取了过来,宋玳没有回答薛贵妃。
琴音从指尖流淌,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取之无尽,用之不竭,一曲毕。
宋玳见薛贵妃神色动容,心中为自己舒了一口气,琴音如夜间流水,音调柔禾,却并不像宋玳想的那么容易上手。
这首曲子陌生,作曲的人更是销声匿迹,贵妃却钟爱此曲。
宫中乐姬无人不学。
“本宫知道了。”
宋玳点了点头,以前她或许可以仗着无知询问宠妃为什么执着与君心。
“陛下的生母为了斗倒先帝的吉嫔,下毒谋害亲儿嫁祸吉嫔,吉嫔赐死,陛下也受了好些苦头,身体也落下了病根。”
薛贵妃的父亲抛弃了她,梧帝的母亲抛弃了他。
处境相似,惺惺相惜,这不是一个帝王的怜悯,是被抛弃的孩子对亲情的苦涩。
“陛下要亲征了,亲讨楼兰。”
政事本不该泄露,宋玳还是想告知她,听闻有人牵挂会多些运气,薛贵妃面露哀色。
“本宫没有办法,薛家的事情从来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干预的,我在宫中多年,与母家联系式微。”
“梧国终将有一战,此战不过是提前了,贵妃不必自责。”
冬的最后一月,皇帝下了诏令,完善了官吏选拔制度,重新启用武考,在屯田水利修路拨款上增添了条例。
选举官员每年变动去向,梧国世家衰败,由奢入简。
大兴学院,偏远地区派遣官员支教,提高官员俸禄。
—
天子御驾亲征,挑了几个学生伴驾,谢寻欢也在里面。
召令下得很急促,今天收到了,明天就出发。
他穿着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唯有头上的发带在风中飘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谢寻欢站在一旁,恨不得将脑袋伸长,望了半天,心里不禁有些遗憾,又思及宋玳几天前就跟自己说过,要出发去璃国。
忙得飞起,算了,这一次见不到还有下次,就像梧国的水处处相/融,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遇。
临近快整顿出发,宋玳的身影渐渐放大,谢寻欢掉头跑了过去。
她将手中的剑交到他的手上,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错过,你带着它,让它替我护你平安。”
这把剑……
“你在月山上用过它,我觉得它很适合你,好剑在我手中蒙尘,在你手上发光,希望在不同的土地上,我们都能完成彼此的理想。”
谢寻欢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他不是一个煽情的人,有的话很难说出来,便悄悄靠近在宋玳的耳边,慢慢低语。
宋玳听后,轻轻一笑。
他道:“所愿皆成。”
长安百姓纷纷送行,在众人的期盼下,策马离京。
梧帝与宋远河回合后,连夜商议对策。
薛映水赶去西北时,罗甘泉领了一只精兵埋伏在乌托草赛河附近,趁着蛮人松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蛮人一身蛮力。
险些让罗甘泉吃大亏,好在薛映水在蛮人营地处放了一把火,松懈了蛮兵,乱了军心,上马逃跑。
梧兵追了上去,重创蛮兵。
薛映水与罗甘泉与常年驻守在西北的老兵商议了策略,乘胜追击,逼蛮人退兵百里。
薛不弃负伤而逃,不知所踪。
罗甘泉拍了拍他肩膀,“小子,到时候与薛贼交上,你负责掩护我。”
薛映水眼神暗了暗,罗甘泉想的很简单,薛贼是薛贼,国土在上,背叛了土地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古往今年,父杀子居多,少有子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