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知夭冻的紧紧闭着眼,她有些神志不清,惟有感觉到自己背后似乎有一处温暖的所在,蜷缩着往身后人的怀里靠。
“抱歉…”魔帝紧紧揽着她,指尖触及怀中人,已是冰冷之极。现下已顾不得许多,他抬手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紧实洁白的胸膛、身体。将桃知夭搂在身前,裹在宽大的袖袍内:“抱歉,只有如此,才能救你。”
“此处,是月天池,天地所生极寒之气。即便是死者,亦能保其魂魄不散。”魔帝微微垂着眼眸,下巴挨在怀中人肩头,沉声安抚:“忍一忍…,待寒气化入部分剧毒,便好了。”
洞中幽寂,四面八方的寒冷不断侵蚀着池水中的两人。桃知夭昏昏沉沉,身体早已冻的没了知觉,只有来自身后人的那一点暖意,还让她保持着一丝感触。
她强迫自己凝神,去听身后人在她耳畔说着什么。终于从那人语气中,意识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慌张。桃知夭听的一愣,忍不住开始想象,一向从容冷静,临危不乱的魔帝,竟也会有慌张的一面吗…,会是什么样子呢。
可惜她的意识如同沉下了冰冷的池水中,任凭怎么努力都拉不上来,醒不过来。
魔帝长睫染上一层寒霜,面庞苍白。若是平时,他根本不惧月天池的寒意,然而没了法力的他,终究还是会被影响。
“别睡。”魔帝看向双眼紧闭的桃知夭,眸中的寒意似乎比这池水更甚,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抚上桃知夭冰冷的脸颊,反倒显得无措:“你不是桃祖吗,怎么连这月天池都无法抵抗。别睡…”
“我没有睡啊…”桃知夭费力的在心里给他回应,似乎被他的话唤起一丝意识。
“你能撑下去的,对吗。”魔帝放下手,重新将人抱紧,自语:“撑下去,就能活着…”
桃知夭肉体凡胎,身中剧毒,本来魔帝法力强大,能够慢慢为其解毒。然而意料之外,法力莫名被封印。她的毒便无可解,惟有利用这月天池的寒气,强行化毒。
但此法凶险,法力微弱之人根本无力抵挡这样的寒冷,等不到化毒重生的那一刻。
“你还未教本帝养花。”
“你不在的这几日,本帝学着你的方式。”
“为魔界所有花木都浇了水。”
“日复一日,不曾间断…”
“可惜也只种活了一颗清魂草。”
“还好,种活了那一颗清魂草…”
……
此时的桃知夭,身坠冰窟,无尽沉渊,只靠那点温暖吊着一口气。
男人深沉的声音带着极致的轻缓,柔和。然而桃知夭却听不太真切,她只能从那模糊又不间断的语调中,辨识出几个字来,并从心底给他回答:“好…,我会撑下去,我还不想那么早死…我还没,教你养花…”桃知夭浅浅的回应着。
可惜魔帝听不见她微弱的心声。
……
此时,魔界门外。
一位俊朗少年着一身浅蓝色锦袍,两边额角各生着一只漂亮的深蓝色犄角,一头银白色长发尽显贵气,少年看着对面炎雀,焦急开口:“你快让本太子进去,桃祖在神界受了伤,你们魔界到底不能不能治好她!”
“都说了她不是桃祖!”炎雀有些不耐烦了,反驳道:“再说了,魔帝大人肯定能治好她的伤,要你管!”
“你!”少年指着炎雀,无可奈何。干脆不再争论,坐在了魔界大门口。
原来,这位少年竟是龙族太子樾桁,听闻桃祖现世,被魔帝带回了魔界,竟孤身一人赶来,要见传说中的桃祖。
值守的炎雀自然不可能放一个外人进魔界,炎雀靠在门口,道:“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免得魔帝大人知道你来闹事,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走。”樾桁不为所动,道:“见不到桃祖,我不会走的。”
“我都说了她不是桃祖!”炎雀不满,再次重新提醒。
“除了桃祖,无人能够复苏木灵。”樾桁十分笃定。
“……”炎雀不再多说,挥手开启门口结界,转身离开:“那你就慢慢等着吧,等再久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少年独自坐在角落里,眼中划过一丝落寞,轻喃:“桃祖会再次回来的,对吧…”
——
十日后。
月天池旁的冰榻上,桃知夭终于悠悠转醒。
她缓缓睁开眼,意识有一瞬的呆滞。直至周遭场景清晰映入眼中,方才将思绪拉回正轨。
她没有死…,是魔帝救了她。
桃知夭撑着冰榻起身,发现身上的衣裳也被换了——一身浅绿色窄袖长裙。
身体依旧是冰凉的,桃知夭离开冰榻,想要走这冰洞,出去晒晒太阳。
还未至洞口,却见魔帝快步走了进来。
二人眸光交汇的一瞬间,魔帝脚步顿了顿,微微错开了视线,道:“你体内之毒,还未全然化去,暂且不能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