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夙音便来到了山脚下,令他感到惊异的是,山脚下存在着活物,是自己在孔雀族祠堂的幻境中看见的红衣男女,他们或坐或立,双眸紧闭,就像蜡像馆中的蜡人,脸色惨白,毫无声息。
林夙音谨慎的上前叫唤了一声:“你们还活着吗?”
声音发出的那一刻,红衣男女纷纷张开了眼睛,整个眼眶中没有一丝眼白,他们诡异地咧开双嘴,笑了起来,上半张脸却是面无表情。
“嘻嘻……嘻嘻……”无数的笑声自这片天地传了出来,其上的火山也不再喷发,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起来。
林夙音被吓得拿起手中的剑,对着最近的怪笑着的小人劈砍下去,红衣人在地上碎成一块块碎片,从中间冒出来一个红色的魂魄,魂魄长得和原来的躯壳一样,不同的是,魂魄比躯壳的笑容看起来真情实意多了。
林夙音可以看到魂魄对着他无声地说了一声“谢谢”,下一刻便化作一道青烟往火山地山顶飘去。
这似乎是在让他们解脱,搞清楚这点,林夙音放心大胆把剩下的红衣人纷纷砍碎,无数道青烟丝丝缕缕离开,直到剩下一个披着羽衣斗篷的人,他藏在最后面,所以起初林夙音并没有注意到他,但是从他的穿着上,可以轻易地辨认出他极有可能是秦楼口中的还笙。
还笙并没有睁开双眼,他的眼睛依旧紧闭,林夙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像对待其余红衣人一样砍碎他,只能扛起他往自己来时的路走,出乎林夙音的意料,还笙整个人都很轻,像是一片纸,有着人的体温,显然他与红衣人是不一样的。
回到了来时的出口,林夙音却犯了难,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
他尝试飞到最高空寻找不一样的地方,除了火山没有特殊的地方;尝试用灵力击打各个方位,这里也没有看不见的结界。
一切都陷入了困境,无奈,他只能带着还笙往火山下走去,此时的火山简直是大变模样,原本光秃秃的火山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草,像是刚附着上去的,荡漾着一片生机。
林夙音最终选择往火山口走去,刚踏到半山腰,一道身影幻化而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带人擅闯我凤族禁地?”
来人手上拿着的正是破风,此时的破风通体碧绿,身上无一丝杂质。他身着的正是孔雀祠堂中那位祭司的穿着,此时正用一块铁面具蒙着面,眼睛不善地看着林夙音。
“祭司大人恕罪,晚辈林夙音,来凤凰古迹想带着我这位祭剑的朋友从这里离开,没想到竟然惊扰了前辈。”林夙音能明显感受到这位祭司满身的威压,他简直快在这里站不住了。
这便是古神的力量吗?自己简直就像一只蝼蚁。
“祭剑,祭的哪把剑?”祭司微微颔首,手上不自觉地紧握破风,威压再一次放大。
“正是……您手上的这把剑。”林夙音在威压之下,直接跪在地上,大量的冷汗自他的额头上发了出来。
“不可能,破风从诞生起便跟在我身边,你在撒谎!”
林夙音在祭司的愤怒下,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怀里的还笙也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嘤咛了几句似乎快要醒过来。
“祭司,我说的都是实话,凤族如今只余我这唯一血脉,破风如今被孔雀一族保管,就连祭司你也早已不在人世。”林夙音头铁的继续说,把真相赤裸裸的摆在祭司的面前。
“不可能,我凤族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祭司依旧不信,但是下一刹那,祭司手中的破风硬生生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魂魄从中冲出,冲入祭司的体内。
那道魂魄正是那天林夙音看见的断头凤凰,祭司把手中的破风一把丢弃,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
林夙音把近在咫尺的破风捡了起来,里面的红色裂缝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光芒,一股脑地窜向上首的祭司。
很快,破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通体无暇,似乎刚刚的裂缝只是错觉。
“我想起来了。”祭司的眼睛满含痛苦。
“我赐予了当时无力保护自己的人族这把剑,他后来便成为了帝王的象征,谁知几百年后,这把剑竟然变成了杀灭我族的利器。”血泪自祭司的眼中滑落,他却像是毫无所觉,“我没想到那群卑鄙的人神拿着这把剑找到了凤族的族地,为了保护族地,我只能被迫封锁这里,害的整个凤族不能魂归故里。”
“我只是想留一片净土,让族人可以有朝一日回到这里,转世投胎,不用再受古神苦业。可谁知,破风竟然成为了禁锢我们灵魂的罪魁祸首。”
祭司看向林夙音,脸上的神情带着最后的决绝:“你既是凤族最后的传人,我也不想强求你去找人神报仇,与这天道再做无畏的斗争,如今所有族人除我之外皆投入轮回,我也不奢求来世自己能如何了,我这身力量便交予你了。”
说罢,一颗金光流转的小球,自祭司身体里破出,迅速飞入林夙音的眉心,林夙音闷哼一声,浑身灵力暴涨,一道威压顿时逸散,周围的梧桐树纷纷落下了叶子。
祭司的身影却是直接消散了,在林夙音还未反应过来时,变化为青烟也飞往了火山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