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斜斜摊着,两根皮质细带伏在地上。
包的表面为黑色菱格纹,为了跟昨天的粉色裙子搭配成“粉黑”风格,特地挑中的。
背包落在宾馆的高级灰压花地毯上。
它与地毯之间缀着一点令人不安的阴影。
现在一动不动。
反而跟刚才“啪嗒”那声形成反差。
章若晚将呼吸放轻了一些,握紧手机,视线盯在地面背包上,进行观察。
她性子并不莽撞。
没有包一掉就去捡,反而全身戒备起来,小心地将枕头拦在胸口处作为防护。
旁边又没有什么东西。
怎么掉下去的?
难道是重心不稳自己从柜子上滑落?但她昨晚有将包放在柜子很边缘的地方吗?
层层疑问包裹着她的心。
她侧坐在床边与包对峙。
静观了五分钟。
那包仍未动弹。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比考试还难耐。
情况并未发生变化。
章若晚腿有点酸了,见仍无异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用手指揉了揉额心,怀疑自己真是神经太紧绷了,把恐怖片的一惊一乍当了真。
却忘了想,现在阳光普照,才十点,阳气正盛。
哪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事,要出现也该是晚上。
她安慰自己,轻吐一口气,悄然走近。
眼睛朝着那个定点,不过走到一点距离后,章若晚打开衣柜,从内里拿出一个宾馆自带的衣架,她半蹲下来,手拿衣架一端,用另一端去挑那个背包。
虽然不是大晚上,可是小命还是很重要。
衣架挑了两下,背包口被捞开了,细带散开。
又用衣架在背包上拍了两下。
万一有活物,这样一拍,也应该能拍出来。
章若晚拍了两下,包并没有起伏。
就是,手感有点怪。
不像拍在皮革制品上,反而,像隔着一层材质,在拍另一个东西上……
另一个……
神经差点瞬间炸了起来。
章若晚屏住呼吸,持衣架将背包挑开,每挑开一点,她的胸口就更紧绷一些,她没将动作放得太快,怕没给自己留足反应时间。
包口逐步显露出一个灰白色的东西。
……是石头。
章若晚呼了口气,将刚才那股子提醒吊胆拂走。
她又用衣架碰了碰“石头”,敲了敲,果然是刚才那种坚硬的手感。
石头没有任何反应。
章若晚一边靠近,一边想:她昨天背了一块石头回来了吗?
一个陌生的石头竟跟她同住一屋,在矮柜上,她的床头,对着她睡了一晚。
她将想法摇走,怪怪的感觉仍挥之不去。
背包被放到宾馆茶几上进行观察。
与其说是石头,不如说是更像一枚恐龙蛋。
章若晚用手机多角度拍摄了几张,上传到搜索上跟别的照片进行比对,一番比照后,事情的真相清晰浮现:
背包里的这个,恐怕真的是恐龙蛋化石。
博物馆里的恐龙蛋转移到她这儿来了。
~~~~~~~~~~~~~~~~~~~~~~~~~~~~~~~~~~
江亦潮、孟彪被章若晚的电话叫过来。
两人拿了身份证,在宾馆楼下做了登记,才能从电梯上去,孟彪想到要见章若晚了,生不出的高兴,两人在电梯里,电梯的镜面将他们的身影照得有点歪。
明明是他们的长相,但盯久了却显得有点陌生。
电梯上行。
孟彪对着江亦潮:“你说,若若妹妹叫我们去是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们在宾馆里陪她打扑克?”
江亦潮:“若若,妹妹?”
江亦潮脖颈劲长,斜瞥了孟彪一眼。
他的胳膊从白色T恤短袖下往延伸,手懒懒插在裤袋口,裤袋后面放着他的手机。
两人顺着宾馆房间号码找着方向。
宾馆地毯有些软,将把所有声音吸收了,两人走在上面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整条走道无声无息。
孟彪挠了挠头:“江哥,有没觉得今天安静得过分?”
整个宾馆像假的,透出一种异样。
江亦潮找到了章若晚的房间,听到孟彪这样说,有点心烦,他按了按章若晚房间的门铃,又忍不住动手敲了敲房门。
死寂般的几秒。
两人连自己的呼吸也听得到。
“来了!”忽然,章若晚的声音从房内响起,是带着朝气、又有点小高傲的女声。
江亦潮、孟彪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房门打开。
一个高高的肚子停在他们面前……
三人在章若晚房间里。
江亦潮拿起房间的矿泉水。
孟彪捧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你没看见江哥刚刚那脸色,整张脸快绿了,真该拿手机将江哥刚才那神情给拍下来。”
江亦潮手指骨用力将矿泉水盖子一拧。
像拧断孟彪的话。
“别说了。”
孟彪笑得直不起腰,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我们江哥这脸色,百年难得一遇,活像被妻子给绿了的老公,一回来,老婆怀了别人的孩子。”
“没有。”
江亦潮打死不承认,手指捏着矿泉水瓶。
刚才一开门,两个男生看见章若晚套了件白色大浴袍,浴袍下面肚子挺起,还配合着声音:“铛铛铛铛……”
江亦潮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直到章若晚将白浴袍撩起,两人才发现浴袍内捆了一个黑色皮质背包,对方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只是突发奇想。”
她打量江亦潮的脸色。
刚刚在宾馆等得无聊,跟恐龙蛋大眼瞪小眼,她想自己有恐龙蛋,那岂不成了恐龙妈妈?